叹息一声,牛大说道,“我去劝劝符小姐,她这样做没什么好处。”
大堂内
一撂一撂账本,堆积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汇聚了数年的账目,这些就已经算是少的了,还有一部分正在拉向这里的路上,聂伯还没有全部带过来。
就见符小姐端坐于座,惬意地抿了一口冒着袅袅热气的汤药,此刻药盅已然见底,但是账册,她一本没动。
“表小姐。”
牛大胖胖的身躯赶上前试探道,“这么多账本猴年马月看完,表小姐又病着,何必呢,不如给他们结清银子,放他们离开吧!”
“你错了,这些账目本小姐刚看完,你出去通知外头的人,就说本小姐将所有的账目都给会大家一个交待的。”符雅然挥挥手,示意牛大退下。
牛大退下之后,外面半晌无声,安静得诡异。
聂伯也诡异地沉默着,实在因为这些账本自搬进来以后,表小姐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这叫做“刚看完”??
不过也对,表小姐肯定不会看账本,她这样说,也是为了顾及她自己的脸面。
这念头刚落,聂伯就听表小姐发话,“方才那个叫牛大的,烦请聂伯你们,将这些账本里面有关于牛大的所有的账目,都找出来,放到这里,本小姐要看。”圆润碧玉般的指尖,轻叩面前的桌子,实木特有的敦厚响声扬起。
“是。”
聂伯等人苦哈哈地自如山的账册之中,筛选出与牛大有关联的,总共有两大筐子,分别放于表小姐面前的桌上,然后几双眼睛齐齐看她——
青皮账本册子摆在眼前,符雅然看了眼,扬手吩咐,“将所有账册翻到有关于牛大的那一页,摆到这里。”
聂伯等人又一番忙碌。
因为第一本账册并不仅一页与牛大有关联的。
于是直接折起来。
满桌子摊开的账本,符雅然便直接站起来,青色荷叶卷银藤纹的裙边微微而动,露出主人裙里面的碧玉莲花绣鞋,香雅精致,袅袅婷婷暗香浮动。
她玉致的指尖,一面面翻着折着的册子,纤瘦的身子微微弓着,上半身弯出个漂亮韵致的弧度,一双媚眸不放过册子上的每一笔数目,偶尔微微颦眉,身子前倾又弓得狠了些,娇粉的唇微微轻启低喃语着什么……待一会儿后,她猛地闭上眼,身子挺直,尔后重新坐回椅,转眸扫了眼桌上的那盏药汤,已经见了底。
聂伯不放过一丝一毫盯视着她,见她似乎是看完了?
“表小姐您看这账目……挺好的呵。”
哪有人这么看账的?
聂伯一把年纪了,他自服侍老侯爷到现在,也从来没见过这等世面,表小姐可真会唬人。
符雅然多聪明,怎会听不出聂伯这话中的揶揄。
她道,“这些年,在侯府也是闲来无事,世面上的一些读本册子,有些教账目的便拿来学了些,如今也是小试,也不知算的是否对,聂伯检查一下吧。”
话语间极是谦虚的,她取了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辰宇元年一月例五两纹银;辰宇三年六月,月例八两纹银,同年十一月腿伤,歇三月,月例十两,外补一两……辰宇七年四月,月例十五两纹银至今;居住大将军府,自辰宇元年一月,租银年十两,家具、置办、衣食住行俱大将军府开销,合计……”
玉色宣纸,精致簪花小楷,琳琅其上,瑰丽装饰了她那执宣纸的笋节似的小手。
聂伯呆了呆,表小姐她竟然看一遍账目都记得吗?怎么会?而且按这宣纸上所计算的,一文不少一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