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钱三娘福福身,继续道,“其实三娘另外想做几个铺面,与布庄完全不相同的,三娘也知道,符家的家业有大部分还在侯府老夫人手中攥着,三娘接下来做的这几个铺面,便与老夫人手中攥着的其中一名有些冲突……”
“你放手去做便是,不必理会人情事故。”符雅然鼓励她。
钱三娘抬眼,默默地望着面前这年纪既小容貌兼又漂亮的女东家,她想不通这女东家为何待她这样好,只是一路走来,她发觉女东家果然从不过问她之事,对她简直到了宽厚无以复加以及纵容的地步。
若是换成别人,必然会耍弄心眼,但钱三娘不同,她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想了想,她又将自己写的一份文书交给东家看,“东家若是无异议,便签了吧。”
符雅然温和地接过来,倒是旁边听到看到的韵棠以及二姑娘吃了一惊,从来都是主人向下人交待文书签字画押的,这头一回是下人向主人提要求的。
尤其是二姑娘,她没料到表小姐接过去铺面以后,手底下的伙计这般没规矩,竟然以下犯上了。
当即二姑娘走上前,与表小姐一同查看文书。
只是看罢之后,二姑娘一时哑然,这反而是一份牵制钱三娘,而表小姐得利的文书。
也便是说,以后钱三娘在外头的铺面得利大赚等等,都会有符雅然一半的收利;
虽则钱三娘也有一半,但钱三娘可是有付出本钱的,算起来还是她吃亏,但从一开始钱三娘是使用的东家银子,这样一来又是合情合理的。
只能说明钱三娘并不是个见利忘义之人。
符雅然没说什么,取过笔来,直接签了。
二姑娘不禁异讶地看着钱三娘,倒是对此人改观了。
“小姐。”
这时周五赶了来,他刚刚押着牛车拉来了一批货,听说小姐在布庄,当即便赶了过来,只是在门口便停下了,因着一身汗,衣裳也灰扑扑的,不敢冲撞了贵人,仅在门口弯腰行礼。
“进来。”符雅然含笑,招手命他进门来。
自打上回周五配合符大将军府常副将他们,将偷军饷之贼引出城门之后,他便来到了这布庄帮忙。
符雅然特意让人查了查他的卖的身契,还剩下一年,便命人为他赎了身,侯府也不留他,符雅然便将卖的身契还给了他,如今他是自由身。
“是该多招些伙计。”
看到周五满身灰尘,符雅然并不嫌弃,说道,“多找几人一块干活,莫要累坏自己。”
“多谢小姐!”周五感激点头。
之后钱三娘将账本拿过来给东家过目,周五飞快出去招呼伙计卸货,吩咐罢,又去沐浴更衣换了干净衣裳才进门来向小姐细说这些日子发生的大事小情。
只见小姐一袭淡青色的锦裙,端正在座,雪玉似地指尖翻阅账目,安静娴雅,她不时轻“嗯”一声,好听的声音犹如黄鹂鸣唱,周五半垂着头说话,偶尔偷瞟小姐一眼,以为她没在听,却在下一刻听见小姐问他布坊里面的牛大伯是怎么弄伤的脚,如今又如何了之类种种,才知道她其实是在听着的。
旁边钱三娘说道,“新开的成衣坊,只要能够立稳脚跟,对咱们这锦绣布庄是相互协作,到时候咱们布庄只供货成衣坊,专注包揽帝都贵族的衣着,到时候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符雅然点头,欣然应允。
看罢账目,符雅然站起身,坐得有些久,腿麻了。
钱三娘忙命人去将熬炖多时的养身茶取来,“东家且品品这茶,是之前的客官留下来的一个方子,三娘试了一下,极管用。”
“你有心了。”
符雅然点头,刚要喝,韵棠上前来想先试尝一番,之前在黄鹂院的经历,她是不想再重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