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伯不解,下意识地朝她所指看去,顿时瞪大了眼。
而澹台擒甚觉得异样,知道聂伯是不会坑他的,遂压下心头的怒意,也转头看过去,顿时胸口所有的情绪都在刹那歇止,取而代之的是翻涌如狂澜般的疑云。
街尽头的一间茶馆,一前一后陆续走进去的二人,澹台擒都识得。
那前头的人是太师府的云管家,后头的那人……不是大哥么!
这两个人竟然会在茶馆相见?
难道请柬不是很理所当然地,通过大哥送到云管家手中么。
不对,大哥为什么会偷偷见云管家?
身为颖川侯,竟然私底下见太师府的区区一管家……
一股莫名的恼火自胸口冲起,令澹台擒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符雅然冲石蕾施个眼色,然后主仆二人便轻然离开了。
一路上,石蕾大惑不解,澹台擒找了来,她用拳头打回去便是,不明白小姐为何又把澹台擒引到小巷子里面去,还给他看太师府管家的颖川侯见面的情况。
总觉得此事是多此一举。
“有些事,拳头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而只会激化矛盾。”符雅然循循教导她,“拳头要用在正当之处,不要让它只能变成图一时痛快的利器,知道吗。”
“小姐你现在就在用利器?”石蕾不服。
符雅然微笑点头,“那是自然。”
她让蒲官打听到了消息,故意引澹台擒至此,看到那一幕,她的用意自然非比寻常。
毕竟从一开始澹台擒到荣锦堂,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携挟着怒火而来找她。
她若化解他的怒火,为她所用,唯有眼下这个法子。
“现在澹台擒又怎样?我看他还是很生气!”石蕾鼓着双颊,近来她饭食不错,瘪瘦的脸颊,此刻都丰润起来像两只小馒头,嫣红而细嫩,瞧着甚是好看。
“虽是生气,但生气的内容已经不一样了:先前他是生我的气;如今他是生整个颖川侯府的气……你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他永远站在我的对立面。”符雅然微微勾唇,美眸微澜。
石蕾却嫌弃得狠,“小姐,咱们很不必如此!”
对此符雅然却是笑笑并不解释,澹台擒是她的舅父,是她从前认作是至亲之人的存在,虽则现在她心已冷透,可到底不能舍弃他。
因澹台擒在侯府的位置很特殊,他上面有两位兄长却尽是嫡出,老夫人的偏爱,独独澹台擒自个儿是庶出,却被老夫人以家族以孝道之名牢牢地握在手中,为侯府呕心沥血。
父亲在边关,符雅然无依无靠,她知道自己纵然是回到大将军府,也是孤伶伶一个人。
虽则澹台擒厌恶她愤恨她,可她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澹台擒,所以,她只会用尽所有力量争取这位舅父,将他牢牢地稳固在她这边,唯有这样,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她才能查出当年那场家宴的真相,或许那个真相,澹台擒也需要呢?
现在,她已在澹台擒心里播下怀疑的种子。
老夫人明面上让澹台擒拿请柬去太师府邀约,暗地里却令颖川侯去见太师府的云管家。
现在,身为当事人的澹台擒看到这一幕,究竟会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