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清打他,他不能还手,否则迎来的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你这条命是我给的,姓氏也是用我的,走啊,敢像只丧家之犬往外跑,我就拿铁链把傅容徊拖去淹死,立刻去谢家退婚,呵,你不是喜欢颜老的小徒弟,谢家的小观音?”
“傅容与,你给老子听清楚,没有老子给你的身份,你高攀不上谢音楼!”
……
谢音楼执意想订婚,是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傅容与身边,昭告全天下所有人,这个少年是她的。
还有一层私心,是想让他成为谢家未来女婿后,傅砚清想动家法,也得顾及她父亲颜面。
但是她未想到,会成为傅容与束手就擒的软肋。
傅砚清即便是把他往死里打,他将血往喉咙里咽,也不会让人瞧出半分。
在外面,傅容与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是最耀眼的,只是习惯将校服,将衬衫纽扣都紧紧系到脖间,把这具满是血痕的身躯藏的严实。
“不要,容与……不要让你爸爸打你了。”谢音楼泪水沿着眼睫淌了下来,也染湿男人的衬衫,哭到险些断气的程度,头发都湿了,哽咽不止:“快点长大吧,我想把你和容徊都带回谢家生活……我爸爸,我二叔都对孩子很好的,弟弟,两个弟弟也很乖,你来家里了,爸爸一定会很喜欢你。”
傅容与坐在床沿,一直抱着她哭到发抖的肩头。
主卧气氛很闷,不透气,谢音楼哭累了就睡在他怀里,半梦半醒时分,被他喂了米粥,也喂了熬好的中药汤。
舌尖尝到熟悉的浓郁苦味,她是很抗拒,带着哭腔:“不要喝。”
她很虚弱,傅容与不敢强行灌,便喝进嘴里,在覆上她唇。
连哄带骗的,让谢音楼乖乖吞下,手掌轻柔地拍着背部,像是哄小孩。
这些远不够,谢音楼即便是病了,意识却告诉她此刻不是在梦境里,她脱了衣裙,在昏暗的光线下,与他接吻,来抵御高烧的阵阵难受。
这样迷糊不清整整三日,都是这样亲昵依赖着他。
偶尔深夜醒来,谢音楼看他躺在身侧,就会自动靠过去,眼睛是闭着的,手指解着那碍眼的衬衫纽扣,摸索到漂亮线条的手臂处黑色刺青。
傅容与几乎睡的时间很少,眼底爬上血丝,二十分钟就观察她身体温度。
谢音楼十二岁那年高烧不退的症状他被逐出豪门,无法去亲身经历。如今十年后,彻夜不眠守着她,如同要了他半条命一样,从头到尾经历了个遍。
她身体在高烧退下三个小时内,又会复发,清醒的时间很少。
医生开的中医药熬成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给谢音楼灌下去,喝多了,她情绪会崩溃的大哭,剔透的泪水将枕头都打湿,哭到鼻息很弱:“傅容与,我要被你毒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可怜控诉完,又被傅容与抓过去灌了一碗药汤,就这样医治到第四天,谢音楼彻底恢复正常的体温,那几日的高烧就跟上辈子的事般,她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抱着他右边的手臂睡得格外沉。
窗外,天终于亮了。
在一缕光线透过窗帘照映在谢音楼眼尾卷长的睫毛时,猛地颤了下,几秒后缓缓睁开,稍动下,身旁的男人就条件反射的跟着醒来,手掌先去摸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坐起身,被子沿着胸膛滑落,肌理分明的线条似泛着光。
他随意扯过衬衫穿上,侧头看到了躺在枕头上醒来的谢音楼。
是活过来了,乌锦的黑发散乱衬着脸蛋,表情安静,眼睫下的清透眼神变了,是变成那种要命的熟悉感,一丝一缕地缠着他。
预感到什么,傅容与有如深陷万丈深渊,抬起修长冷白的手想抚摸她的脸。
“音楼……”
“别碰我。”许久的沉默下,这是谢音楼醒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就跟着深深刺进他的心脏,唇色泛白:“你叫我在黄桷树下等你,我等来的,却是你到谢家亲自退婚的消息——”
她的声音,伴着泪珠滚落下来,砸得傅容与变了脸色:“别这样,音楼。”
谢音楼避开他任何的触碰,初醒时的情绪从冷静到激动,短短几秒却格外漫长,她拿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都砸向傅容与,一声的歇斯底里,带着她的恨:“你给我滚!”
傅容与不敢过激她情绪,显然谢音楼高烧后还没彻底痊愈,眼前的世界晕晕晃晃,摆在床头柜的玻璃杯被她狠狠砸向他,砰地一声,却从傅容与身侧砸碎了墙壁处的玻璃信箱。
主卧气氛突然变静,谢音楼发凉的指尖紧紧地攥着手心,红了眼盯着他说:“婚是你自己退的,人是你不要的,这事就算我忘记整整十年了,也变不了,现在你出去,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傅容与,你出去!”
傅容与站在原地心甘情愿被谢音楼泄恨,眸色压抑到极深捕捉看到她表情的抗拒,想说的话,如同一根刺梗在喉间,过许久,没有去碰到她一根发丝,动作异常缓慢将地板上枕头捡起,放在了她枕头旁边。
那个,属于过他的位置上。
www。biqizw。com比奇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