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半个长辈,顾渺不由站直身子,表面仪态要做好。
他这么说,顾渺总不能拒绝,更何况把沈易修带回家,本来就是她的义务。
顾渺没有扶喝醉酒的人的经验,只好按照男人教她的方式,弯下腰,牵着人手臂绕过她的肩膀,借力把人抬起来。这个过程出奇的顺利,顾渺压根没有使太多力,她差点怀疑沈易修是不是没有喝醉。
刚有这样的想法,她的肩膀倏然一沉,顾渺差点被压得没站稳,趔趄几步才堪堪立定。她侧过头,望着男人紧闭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他的肤色白,眼下一点青黑都显得异常清晰。
这才是真公主吧。
顾渺默默腹诽,看在他忙碌一天的份上,她不和他计较。这样的肢体接触,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的酒气,顾渺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他以前经常应酬喝这么多酒吗?”
“这不算多的。”中年男人答,“他今天身上的酒气算淡的,之前好几次比这浓得多。最严重的一次,为了争取一个大项目,刚从酒局上下来,后脚就去了医院,胃穿孔,挂了几天水。”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劝劝他,现在还算年轻,这样下去身体迟早撑不住。”
男人语气诚恳:“您知道的,他只听您的话。”
顾渺也不懂这位大叔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变成沈易修只听她的话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事。
顾渺抿抿唇:“……我尽量吧,谢谢。”
顾渺经常和朋友吐槽过饭局上的酒桌文化。小的时候,顾锦城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喝醉了就喜欢摸她和顾璟的脑袋。
顾家父母关系也并不是一直那么亲密的,也会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大多数时候都是顾锦城喝多了酒,控制不住情绪,再加上工作上有些不顺利,会忍不住翻旧账,何惠开始还愿意和他吵上几句,发现跟喝醉的人没法讲道理以后,索性懒得理他,等他自己纾解完情绪睡觉。
这种情况在顾渺初中时最为严重,甚至到了要闹离婚的地步。家庭情况很容易影响小孩子的心态,那时候顾璟已经成年,正在初步接触公司事务,没空在意这些,顾渺就不太一样,她还小,父母闹离婚对她的打击非常之大,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况险些出问题。
后来是顾渺的爷爷听说这件事,千里迢迢从奶奶的老家赶过来,把两个大人狠狠骂了一顿,顺便带走了顾渺。
等顾渺再回到京市,顾家父母已经和好如初。公司发展顺利,再加上过了那个情绪容易爆发的年龄段,沉淀下来以后,也反思当时冲动的自己,两人向顾渺道了歉,这个事算彻底结束。
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电梯来到三十二层,顾渺扶着男人走进去,偏头,望了眼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的男人。尽管知道他这会可能听不见,她还是忍不住威胁:“要是你喝醉酒,也冲我发脾气,我一定马上和你离婚。”
沈易修:“好。”
顾渺:?
这怎么还突然接话的?
顾渺吓了跳,把人丢到沙发上,一个激灵弹起来:“你不是喝醉了吗?”
“在车上坐了会,感觉好多了,只有头还是有点晕,睡一觉就好。”
沈易修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毕竟是白酒,连着喝下去,说毫无感觉自然是不可能的。
顾渺看看他,连声音都轻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那刚才在车上的对话……”
“我都听见了,明天也都会记得的。”
“……”
“看到你在用手机搜索醒酒汤的做法了,谢谢你的好意。”
“不好意思,渺渺,没有和你说实话。”沈易修伸手,重重揉了揉她的脑袋。即使说着不好意思,他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只残存着些,计划得逞的笑意,“其实我酒量并不差。”
他说:“真是太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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