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徒留我们两人,不对,沈拾野一人,我一鬼。
我转头去看他的脸色,被烛火照亮了,但是有点阴沉。
我是有点害怕他这样的。
沈拾野本就是个气场强大的人。
刚进府的时候,虽然他不常清醒,但我也怕他。
一直到后来,我以为自己对他而言不一样了,才跟他说过一次:“你不要总板着脸呀,如果不开心可以告诉我。”
但他从没有告诉过我,我都只能靠猜。
还好后来了解一点了,能顺着一些事摸清他的想法。
比如墨盘里没有墨汁会不满。
比如不喜欢竹笺,喜欢宣纸。
比如爱吃辣口的菜,但是姜不喜欢。
比如。。。。。太多了,多到我想起来觉得自己挺傻。
但他此刻在不高兴什么我猜不到。
沐闻舟刚刚说的意思是休妻或者和离,我觉得没毛病,这样能给孟冬宁腾位子。
可他看上去又不大乐意。
我猜累了,不想猜了,可我又走不掉。
很奇怪,他坐在位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居然开始动手收拾桌子。
烛台上落了一堆蜡,像谁的眼泪。
我以为他会回去继续洞房花烛,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但他却神经地将桌子收拾成我平常摆放的样子。
——或许我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起码这四年里,习惯会刻入他的骨子里。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有一点儿想起我了吧。
毕竟我不在了,都没人帮他收拾桌子了。
沈拾野,你丧偶了。
没等我想完,沈拾野竟然开门出去了。
——他要回孟冬宁那儿了。
我一点儿也不想去,他们亲热的画面,对我如同凌迟。
可是他去的竟然是我出乎意料的地方。
我们的卧房只需穿过一个回廊。
主院是他分府后一直住的地方,后来我嫁进来,便也一直住他房里。
看见熟悉的布置,我有些像回到龟壳,暂时觉得安全。
沈拾野不知搞什么,新婚夜不回孟冬宁那,却回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