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鬼王实力的话,便可解释,为何能用障眼法把他糊弄住了。
毕竟他被谢渝的缚灵咒,压得只剩下一两层功力了。
祝言脸上笑意不变,唯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微微下弯的嘴角、无序打节拍的手指,判断出他现在很不高兴。
天下无星无月,有一个人,盘腿坐在一方庞大的墨砚上,从祝言头顶飞过。
儒雅的中年书生,头戴黑色儒巾,穿宽袖黑袍,披着鹤氅,衣服上用发光的红线,绣着密密匝匝的文字,望上去浑身血迹斑斑的。
仔细看,每一个红字,都代表着一种酷刑,红线间,串着一个个受刑呼救的鬼魂。
他摇头晃脑,风雅地朗诵着诗文:
“噫,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啊!”
一只黑色的鬼爪,袭向鬼书生,鬼书生吓了一跳,驾驶着墨砚,险险避过,落到祝言面前。
“还漏了个活人。”
“小纤办事真不牢靠,又得给她擦屁股了。”
鬼书生伸手,从脚下的墨砚一抹,弹出两滴墨水,墨水化为鹅毛大小的黑针,飞向祝言的命门。
黑针距离红衣少年,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忽然掉转头,刺入鬼书生体内。
鬼书生痛呼一声,惊疑不定地望向祝言。
与此同时,他如泰山压顶,一股汹涌恐怖的血脉压制,迫使他双腿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往下弯曲。
鬼书生脱口而出:“鬼主!”
鬼书生脑内,立刻响起一老一少两道声音。
——鬼主现身,大事不妙。
——哎呀呀,死了死了,鬼主之前伪装成人族,我没有检测出来!
鬼书生在脑子里,与其他通感的分身,紧急商量对策,动作上赶紧对祝言行了个大礼:
“主子这幅新样貌,属下见所未见,因而刚才多有冒犯……”
祝言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谁?”
“属下乃怨憎域的鬼王,堕夜侯。”
“属下有少女、中年、老人三种形态,这是属下三个分身中的一个。”
祝言背着双手,重复着“堕夜侯”,白皙的双足,在黑瓦上,走了几步,最后他无所谓地说:
“我忘记了。”
堕夜侯千百年来,已习惯了祝言的羞辱,对此心无波澜。
他打了个哈哈:“主人周游人间多年,找到想找的人了吗?”
祝言反问他:“我在找什么人?”
鬼书生一愣,脑海里的两个声音,又议论开了:
——鬼主的失忆症,无药可救了。
鬼书生愣神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他故作无意地瞟向自已下盘。
他的膝盖,距离地面,还有一定的距离,鬼主的威压,已无法轻易令他下跪了。
鬼主竟衰弱至此。
三个分身记忆、五感共享,其他两人,也发现了这件事。
分身们同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