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今晚轮到你给太妃侍疾了。”
她的语气平淡,声音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周围的小姐们听到这话,心中都微微一颤,看向姜绾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
杜太妃在宫中辈分最高,若是身体康健,侍奉左右或许还算轻松。
可如今她病重卧床,照顾起来便极为辛苦。
虽说这宫中的宫人数量众多,但她们身为去侍疾的官家小姐,也不能袖手旁观。
照顾病人本就是一件劳心劳力之事,更何况是伺候一位病重的太妃,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姜绾波澜不惊,她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好。”
说完她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跟着逢秋离开了。
只是刚走出偏殿没几步,姜绾突然停下脚步。
“逢秋姑姑,可否借一步说话?”她抬眸看着逢秋,黑沉沉的眸子格外深邃。
“你想说什么?”
逢秋的表情依然严肃,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丝毫未变。
姜绾朝逢秋缓缓走近一步,趁身后宫女不注意,便将一个东西悄悄放进逢秋的手心。
那是一个上等紫檀制成的绕线板,是宫中嬷嬷们常用来整理针线的工具。
颜色暗沉,却因岁月的摩挲而泛着温润的光泽,古朴之意尽显。
“这是什么东西?”逢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绕线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在楚滢溺亡的前一日,有人落在她厢房里的东西。”姜绾的口吻平静得让人有些诧异。
她从容不迫地看着逢秋,“楚滢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谋杀的。”
逢秋微微皱眉,她盯着姜绾,似乎在猜测她的意图。
“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我是永寿宫的女官,你就不怕让我知道这件事后,会对你我不利,甚至是杀人灭口?”
“姑姑并非这样的人。”姜绾言辞笃定,目光深邃,似能洞穿对方的内心。
她继续说道,“其他的小姐误解你,严肃冷峻、不通情理为仗势凌人之举。可我清楚,这是你的良苦用心,你是想保护她们周全而已。”
“你知道有人不想让这些小姐们离开,所以故意用严厉的姿态和规矩来阻止她们,只是不想让她们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前世她在宫中待过许多年,历经无数人和事,对宫中旧人自是了若指掌。
尤其是这位逢秋,曾经在先帝宠妃身边伺候时,就以面冷心热著称。
犹记得有一次,一位小宫女不小心打翻了先帝宠妃心爱的琉璃盏。宠妃震怒,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当时的逢秋虽然面色严厉地斥责了小宫女的莽撞,但在事后,却偷偷地为小宫女送去了治疗伤口的药膏,还劝诫她不要太过自责。
这些举动,若非有心人,很难察觉。
逢秋怔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片刻后,她和姜绾移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她面色凝重地看着姜绾。
“原先,我有想过要帮着他们除掉你的,因为你留在这里,如同祸根,会累及其他无辜的小姐。”
“你没有参与动手,我也还活着,那就不重要了。”姜绾口吻平淡,毫不在意。
她又道,“逢秋,你是个忠心的人,可偏又心怀仁慈,不想牵连无辜的人蒙难。可有时候,忠义是不能两全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逢秋微微蹙眉。
“我有办法可以救下所有人,只是不知你能不能帮我。”
姜绾她看着逢秋,眼中的笑意如同浮光掠影,未达眼底。
逢秋一时间的怔住了,眼中之色复杂难辨,似有触动,似有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