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我劝你还是从了他,我们可不会怜香惜玉,一会把你弄疼了,那可就不好了。”宁时鸢冷哼一声,眸光一凛,在他们的拳头抡过来时,借着力道,轻松跃到一人头上。她双腿锁着他的颈脖,在另一人攻过来后空翻落地,两个壮汉摔在一起。男人见势不妙,想要逃。宁时鸢大步上前,一把像是拎小鸡一般,直接把他带离地面,在那两人刚爬起来的时候,狠狠甩了过去。三人彻底昏死过去。宁时鸢一步步走向电梯门,守在那的两人不敢硬碰硬,连忙各自避开。等待的过程中,地上的人被悄然拖走,动静不大,像是怕惊扰到她一般。电梯顺利打开,宁时鸢畅通无阻入内。按照调酒师指的路,顺利找到包厢,按下门把手,没锁?宁时鸢走进包厢,被满地的酒瓶惊得不知所措。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滚出了几个!诸御哲和薄宴礼见到她,皆是一愣。“那什么,嫂子来了,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聊。”诸御哲大力拍了拍薄宴礼,示意他争点气,一边赔着笑,识趣退了出去。包厢内重归寂静。“有事吗?”薄宴礼一身酒气,抬眸看向站在门口衣衫单龙的宁时鸢,心里狠狠一揪,想冲上前把人拥入怀中。在龙家听到的话历历在目,他垂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他是薄宴礼,是薄家的掌舵人。不该是一个懦夫。尤其是在宁时鸢面前。疏离的语气,淡漠的态度,她应该会知难而退吧?薄宴礼手心渗出龙汗,握着酒瓶的指尖微微发白。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他是罪人的后代,有什么脸面与她恩爱白头,携手一生?这对得起因为他们薄家而死去的龙家前辈吗?薄宴礼眼尾蓦地红了。深吸一口气,宁时鸢踢开挡路的几个酒瓶,在薄宴礼斜对角坐下。“薄宴礼,你不想见到我吗?”她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薄宴礼眼眶酸涩,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不论他怎么挣扎,都难以喘息。他怎么会不想见到她呢?一天的会议,不吃不喝,下班第一件事,打开手机看到她的留言,甚至没看清到底说了什么,迫不及待赶往龙家。扑空不说,还得知了一个让他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宁时鸢的噩耗。薄宴礼勾了勾嘴角,即便一张脸已经是上帝最完美的产物。但此刻看起来,竟比哭还难看,“宁时鸢,有话直说。”认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拿这般淡漠的语气跟她说话。脑海中飞速闪过两人相识相知的画面,面对她。他总是耐心的,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心底掀起一片惊涛骇浪,面上仍旧淡然如水。“薄宴礼,薄家和龙家的事,你怎么看?”宁时鸢来找他,是担心他遭受打击,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来的路上她脑子清醒了一半。此刻被他浑身带刺的态度一激,整个人彻底清醒。现在她就想知道薄宴礼到底怎么想?说得直白点,他没错。但薄家现任家主是薄宴礼,于公于私,他都应该给她一个说法。龙家人枉死,薄家水涨船高,凭什么呢?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薄宴礼知道是宁时鸢在等待他的回答,但他不敢抬头看她,说什么呢?退缩?他不甘心。迎难而上?对不起死去的先人。薄宴礼骨子里流淌着薄家的血液,是龙家人午夜梦回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迎娶宁时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宁时鸢难得很有耐心,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薄宴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扭头,与宁时鸢直视。只一眼,立即移开了视线。薄宴礼高估自己了,他无法做到什么都不介怀。他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仿佛寒冬腊月里最彻骨的冰雪,“时鸢,你也看见了,我喝了很多酒,脑子不清醒。”半是自嘲,半是揶揄。高高吊起的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周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面对事实,他选择了逃避。宁时鸢忽然觉得自己看错人了,他与那人有什么分别呢?爱自己的时候,言之凿凿不怕困难不怕挫折。遇到一点点小小的阻碍,立即向后退数步,生怕与她扯上丁点关系。“薄宴礼,我对你很失望。”宁时鸢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她明显瞧见薄宴礼身形骤然僵住,垂在一侧的手瞬间握拳。昏暗的灯光下,似有晶莹剔透的水珠砸落在大腿根处,晕染开朵朵水花。收回视线,宁时鸢冷声开口,“首先,薄家是作孽的一方,从前你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怪你,也不怪薄家。”“事情过去二十多年,真相到底是不是龙家人口中的模样,有待商榷。”“长辈之间有仇怨,但子女做错了什么呢?你的良心让你寝食难安,你该思考的是该怎么弥补,该怎么赎罪。”“我们之间,爱应该是让人变得勇敢无畏,我得知事情全貌,想的不是找你报仇,而是我们都坐下来理智地谈一谈该怎么善后。”“如果对你来说,解决我就能解决问题,那么很遗憾,你不是我理想中的伴侣。”她很少对谁说这么多话。本身也不善言辞,加之废话太多反而耽误时间。如果薄宴礼继续颓废下去,那这次,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浪费时间。宁时鸢起身,毫不犹豫离开,手握上门把手时,心下微动,她扭头,薄宴礼正直勾勾望着她。“你自己静静,好自为之。”撂下话,她开门离开,再没回头。薄宴礼双手收力,“嘭”的一声,酒瓶应声而碎。玻璃碴划破手心,明明是锥心的痛楚,他的眼睛却不从门口挪开半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再不争取,将会永远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