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能够跟宁时鸢在一起,薄宴礼应该很高兴才对。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薄宴礼对宁时鸢的心思,如今修成正果,怎么可能如此颓废。“我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薄宴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情绪似乎已经低落到了极致。说话间,薄宴礼又拿起桌上的酒猛烈的灌了几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诸御哲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把他手里的酒给抢了过来。“好了别喝了,到底怎么回事?”诸御哲紧皱着眉,“要是把我当兄弟,就说出来,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这句话让薄宴礼更加觉得可笑,没有人能解决。见他又开始有一部分,诸御哲只好把酒还给他。“那我陪你一起。”说着,诸御哲也打开一瓶酒,两人默不作声的开始继续喝酒。一瓶接着一瓶打开,包厢里迅速酒味弥漫开来。瞧着满地空瓶,诸御哲意识勉强清晰,他瘫在沙发上,一把拽住还在往嘴里灌酒的薄宴礼。“阿宴,我还是不是你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实告诉我!”“你小子,是不是把我当外人?”“别光喝酒啊,好歹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诸御哲猛地坐起来,凑到薄宴礼耳边,贱兮兮道:“给个准话,是不是宁时鸢不要你了?”不知道一个醉鬼哪里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诸御哲,语气委屈又哀怨,是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要我说啊,还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来得潇洒自在,当然,我现在有苒苒,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酒精吞噬了理智,诸御哲抱着酒瓶子,在一旁傻乐。薄宴礼半醉半醒,心想诸御哲这安慰还不如不说。在龙家听说的一切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仿佛是魔咒一般,怎么驱赶都反反复复横亘在心头。他摇摇头,看向面色潮红的诸御哲,手缓缓伸出,指着他开口,“诸御哲,我问你,如果诸家和上官家有血海深仇,你还会爱她吗?”酒味十足的一句话,却让诸御哲酒醒了大半。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薄宴礼极少会出现失态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沉稳端庄的模样,诸御哲时常骂他就是一个死直男,根本不懂女人,以后很难遇到真心人。谁想没过多久就被打脸。后续经历了波折,好在结果是美好的不是吗?跟沈家沈瑶订婚前夜,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见他发了疯似的喝酒,仿佛这样就能麻痹自己一辈子。那时候,他不解为什么宁时鸢就是不喜欢他。甚至自我怀疑到底哪里不好?高高在上的薄家太子爷薄宴礼,他不允许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但现实里,他无法抵挡没有宁时鸢的日子,只要有她在,他的目光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薄宴礼不得不承认,他就是非她不可!诸御哲坐正身子,认认真真看着薄宴礼,“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薄宴礼猛灌一口,苦笑着开口,“我没开玩笑,薄家与龙家,是几辈子都无法抹平的仇怨,我配不上她!”诸御哲如遭雷击。他紧拽着薄宴礼的衣襟,难以置信地高声喝问,“你把话说清楚,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了龙家?”诸御哲只觉得头都快炸了。订婚宴上,龙家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啊!他仔细回忆着那天的场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的反应。当时忙着与自己父母和上官御周旋,哪里还有工夫去盯着别人?提到订婚,薄宴礼更是面如死灰,“嘭”的一声,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在地上。他一向冷静理智的眸中满是冰凉一片。订婚又如何?结了婚又如何?注定不能相爱,何必捆绑彼此?“喝!”薄宴礼自顾自又开了一瓶,顿时酒香四溢。诸御哲夺过,重重放在桌上,“薄宴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我是宁时鸢,也绝不会看上你!”一石激起千层浪,薄宴礼讷讷望着他。良久,他无声拿过酒瓶捏在手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很淡,诸御哲莫名生出一股心疼。脑海中回忆起上官苒的模样,诸御哲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阿宴,冤冤相报何时了,有仇的是我们的长辈。”“或许结仇的时候,我们都还没出生,为什么要把不属于自己的仇恨背在身上?”“如果诸家容不下苒苒,我就带她另立门户,天大地大,总会有容身之所。”“我爱她,如果她不愿意放下仇恨,我愿意在背后默默守护她一辈子用来赎罪。”诸御哲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根根分明的鹅毛,飘飘洒洒。包厢里的气氛骤然冷却,薄宴礼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手里死死捏着酒瓶子。又是一阵长久漠然,他终于出声,“我爷爷,差点让龙家断子绝孙,就连薄家发家的钱,都是龙家人的人血馒头。”“时鸢的亲生父亲,至今还下落不明。”音量不大,但足够诸御哲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挠了挠耳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从哪听来的?具体怎么回事?查证过吗?”诸御哲一连三问,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惶。怎么可能呢?怎么会那么巧呢?薄宴礼没回答,语气十分平静地讲述了龙家书房听到的一切,他浑浑噩噩走出来,只觉得这天地都是假的。听完整个故事的全貌,诸御哲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血海深仇,要怎么去放下?薄宴礼又开始喝酒,他并不意外诸御哲的反应。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宁时鸢,他一个人独活又有什么意思?诸御哲咽了咽口水,拍拍薄宴礼的肩膀,“阿宴,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儿,瞧把你给慌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解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