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自顾自坐下,把手中文件摔在桌上,声音里压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怒气,“薄宴礼,你别欺人太甚!”“沈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薄宴礼神色淡淡,既不斟茶也不倒水,眼底还挂着缕缕不耐。一股怒意从沈父的小腹直冲天灵盖,一双浑浊的眸子布满红血丝。“少在这装傻充愣!薄老这才去世多久?你就迫不及待要跟你的心上人订婚?”“与沈家解除婚约才过去多久,又是官宣又是订婚,真是把我沈家的脸面踩进了泥里!”沈父胸膛上下起伏不定,势必要让薄宴礼给个合理的解释。薄宴礼轻嗤一声,不答反问:“沈总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办公室内倏地安静。沈父的呼吸渐渐平复,瞪着薄宴礼的锋利眼神里,掺杂着一丝探究与打量。他自认纵横商场多年,演技不输流量明星,却能被薄宴礼一眼识破别有目的。薄宴礼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好整以暇望着他,余光仍一瞬不瞬落在手机屏幕上。沈父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下巴微抬,指了指桌上的协议,“听说薄总不久前收回来不少薄氏集团的股份,恭喜!”他此行来意不止兴师问罪,但也不想早早暴露。“沈总什么时候关心起薄氏的事情了?”薄宴礼眯了眯眼,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收回股份的事情,只有薄氏内部的人知道。看来,他该清理一下薄氏内部的人了。沈父心头一凛,悄然坐直,“这是薄英范手中百分之五的股份,薄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他不紧不慢岔开话题。在薄氏集团安插眼线,可费了不少金钱。薄宴礼没继续深究,暗暗把彻查内部一事记在心里。股东大会发生的事,除了他和王绍,剩下的就是那些股东知道。“什么交易?”“很简单,百分之五的股份,娶我的女儿沈瑶,当然,薄总也可以选择让出码头。”薄宴礼脸倏地阴沉下来,薄唇冷冷吐出两字,“做梦。”沈父没料到他拒绝得这般干脆,还想说什么,薄宴礼直接道:“沈总慢走不送,年终记得拿着股份来分红。”沈父面容扭曲,不再多言。刚离开没多久,事情悉数落入剩下的股东耳中。夜莺。祈司勉强醒了过来。“老大呢?”她怎么不在?后一句,他没开口说。成员们纷纷移开视线,谁也不肯说。外头急匆匆跑进一人,“不好了,世创让人带来消息,老大被他逼得跳下悬崖,下落不明!”“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齐刷刷向那人看去。报信的成员咽了咽口水,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咚”的一声,祈司直愣愣栽倒在地。“祈哥!”又是一阵惊呼。祈司努力保持清醒,拽住一人,虚弱道:“安排一支小队出去搜救,然后把情况告诉薄宴礼,快!”成员不敢耽搁,立即咬牙跑出去。查到薄宴礼的联系方式不难,打过去足足响了一分钟才被人接起。“谁?”冷冽的男声传出,成员语速极快地说明情况。“什么?时鸢出事了?你们怎么保护她的!”死亡三连,成员都快哭了。“薄总,救人要紧!”组织成员连忙把定位给薄宴礼发了一份,而后急匆匆挂断电话集结人手。薄宴礼怔愣三秒,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大步流星往外走。同一时刻。回到组织,世创心中的波涛骇浪仍然久久不能平复。“他们知道了吗?”“知道了,还通知了薄宴礼,老大,咱们要不要……”“先不急。”世创眼神阴沉,他倒要看看薄宴礼能做到什么程度。此时的薄宴礼正准备寻找宁时鸢。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王绍恰好迎上来。两人目光对上,王绍急急道:“股东们不知道从哪听了风声,又来了。”“沈家!”薄宴礼咬牙切齿蹦出两字。得知宁时鸢失踪的噩耗,他一分钟都坐不住。刚要动身,他们就来了?还真是巧得很!薄宴礼磨了磨后槽牙,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王绍,“派人出去悬崖找时鸢,上上下下每一寸土地都给我翻仔细点!”“遇到人先试探,如果不是夜莺组织的,直接就地解决!”王绍心下又是一惊。“明白!”顾不上多说,薄宴礼把地址转发给他。片刻后,薄宴礼走进会议室。他刚踏入,一群人全都虎视眈眈看着他。“薄总可算来了,真是叫人好等。”“那可不,薄总如今手里捏着全公司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能不有架子吗?”股东们一唱一和,冷嘲热讽。但同时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薄宴礼的表情,生怕惹怒了他。“什么事。”股东们一个个鼻孔快要翘到天上去,“薄总收了那么多股份回来,不分给我们,也不物色新的股东,就那么私吞了?”最先沉不住气的人,出声质问道。薄氏集团的股份分配,董事长拿大头,百分之二十,薄宴礼百分之十,薄老爷子离世后,薄宴礼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上一次的股东大会收回来百分之十五,他们没再闹事,一方面是自己的确不清白,另一方面,都等着瓜分那些人的股份。谁会跟钱过不去?谁承想左等右等,一分钱没有,还得到了薄宴礼与宁时鸢订婚的消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凭什么这样大张旗鼓?就在半小时前,沈瑶找到他们,声称手里有百分之五薄英范转让出来的股份。他们谁有本事让薄宴礼与宁时鸢解除婚约,股份就给谁。薄氏集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百分之一的股份,就是上千万的利润分红,谁不眼红?他们当即合计一番,找上门来。本也因为薄英范的事一直留在市里,总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再走。“私吞?”薄宴礼一双黝黑的眸子沉沉望向那人,嘴角弧度向下,“薄氏集团是我薄家的家族企业,股份给谁,难道还要遵循你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