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水只是一种说法,师父就是这样吩咐的,越凉越好,让清心盏自己融化的雪水才只有效果。”无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好像都要哭了的样子。要知道这里地冻天寒,他们几乎也不烧热水喝,只不过没有这么凉罢了。
“好吧,我知道了,多谢你了。”齐雁来欲哭无泪,怕泪水一出来就冻冰了。她有些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在玩她,派这些人想尽办法来折磨她,这样真的好么?
还容易捱到了第十四天,突然有人顶风冒雪地前来,说是皇上派来给她送信的,而且十分要紧。
“哪个皇上?”她觉得自己被冻傻了,一时间好像听不明白他的话。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此一问,沉默了一下方才说道:“自然是我们蓝诏的新皇了。”
“哦,赫连殁啊。”她想起来了皇上是谁,但又忘了这已经是需要避讳的名字,不能直接说出来。说完就想起来了,不过赫连殁也不是靖朝的皇帝,她叫了名字也无妨吧?
“这是皇上给您的手信。”那人也不废话,反正雪山里也没有外人,她与皇上交情不浅,叫了皇上的名讳他就当没听见好了,不然还能治罪啊?
齐雁来接过信打开,脸色骤然变了。信上说她父亲在敌军来犯时重伤身亡,而母亲得知后也命不久矣,可能也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恢复了部分的记忆,心心念念的都是治疗完成后回家,谁知她还没有功成,家就快要没有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家了。
无衣看出了她的想法,连忙说道:“如果你现在走了就前功尽弃了,之前的罪也白遭了。”
“无所谓。”齐雁来的精神受到重创,声音反而很轻,“身为人子,这种时候难道要我只顾自己?”
传消息的人也说道:“皇上派我送信,也是建议您不要回去,因为靖朝太子针对齐家,您此时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她笑了,“那倒要看看这网,能不能网得住我了。”
说完,她回去穿戴整齐,就准备出山,传消息的人也跟在后面与她同行。无衣见她心意已决,知道拦不住她,只能叹气。明明已经有了起色,就差二十天而已啊!
其实赫连殁收到消息第一反应是想隐瞒的,以她的性子是不会为了自己而不管家人死活的,明知自投罗网也还是会回去的。可若是不告知,她将来必定会悔恨自己没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也许会更伤心。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派人送去了消息,给她选择的机会。
也许是因为喝了清心盏的水,齐雁来出山的时候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走得飞快,后面的人险些跟不上她。待出了山,她回身将那人敲晕,放在安全的地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此刻她满心都是回家,根本没有想等到沈砚白过来。她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为了复国清除障碍,叫宋南星怂恿李元宇对自己家下了手。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他都能帮宋南星的忙,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赫连殁事先打过招呼,所以她可以顺利地过了边境,本来还想派人保护她,又怕她多想,所以就此打住了。
重又回到了靖朝的土地上,她披星戴月,风雪兼程,每到驿站就换马,确保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当她回到记忆中的家时,只觉得如此萧条,昔日热闹的忠敬公府如今大门禁闭,她翻墙进去之后,到处都是一片衰败之景,半个侍女或是侍从的影子都没有。
走到正厅的时候,看到了两口棺材,其中一个还没有盖上盖子,想必是为母亲准备的了。
灵堂里是忠敬公齐胜的牌位,有一个人身着重孝正在烧纸,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激动地跑了过来:“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