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其实本是一个褒义词,但是现在,词义已经变了。”
“用老实人来形容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话。”
“老实人在农村,都是被欺负的对象。”
“海哥也不例外,他在村子里,经常被欺负,哪怕是六七岁的孩子,也敢朝他扔石子。”
“海哥不理他们,他们越过分。”
“但为了照顾自己的母亲,他忍了。”
“他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像是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但是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可怕,依旧欺负他。”
“终于有一天,他发疯了。”
“他发疯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经过司法鉴定之后,他也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他被送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神经病医院待了十个月非人的日子。”
程以盈打断了高丘,疑道:“你说那十个月对你来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可是听你说那么多,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啊。”
“不就是病友取笑嘲讽你还有被套过几次约束衣吗?还有一些让你无法解释的事情。”
“当然,我不是说这些日子很轻松,只是觉得,远远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现在可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回到精神病医院。”
高丘表情开始变得扭曲,痛苦。“你说得没错,如果只是这些,跟死亡相比,我更愿意回到精神病医院。”
“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宁愿死,也不愿意让他们抓到再送回去。”
程以盈道:“你所有的方法都被小海断了,你自己也放弃了,你还能找到真相吗?”
高丘仰天苦笑,没有直接回答程以盈的问题。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对,就是这句。”
“有时候你苦苦追寻的东西,怎么都找不到的东西,对其他人来说,就像出门碰到人一样简单。”
“海哥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高丘看着程以盈,“小海害怕我报复他,早就搬走了,其他病友也不愿意跟我住,所以有一段时间,我都是一个人住。”
“一直到海哥被送进来。”
“海哥因为跟我一样,都是间歇性精神病,所以把他安排跟我同住。”
“这是我之后,被送进来的第一个新患者。”
“我现在还记得他住进来的第一晚上,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医院的病友告诉我,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让我不要跟你说话,也不要相信我说的任何话,可是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你不像个坏人,更不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