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
闻言,云佑微微一愣。
他很快反应过来,眼神在空中游移了一圈,最后落在史如意的右边肩膀上。
若有似无的触碰。
“嗯。
你喜欢就好。”
他嘴角轻扬,只这么轻轻应了一声。
但史如意立刻发觉周围的气氛松动了。
像积雪化开,露出石头缝里藏着的那一点嫩绿小苗,在春风中微微荡漾。
云佑往院子扫了一眼。
他方才已经在树下站了有一会儿了。
烟火缭绕,欢声笑语,锅中沸腾着诱人的香味,每个人都互相亲密热络地打趣谈笑。
那是一个和他来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今夜他们是去了翰林院侍讲刘相公的府上。
刘侍讲和云老爷是同一年出身的进士,关系一直不错。
不比云老爷为人方正,这位刘侍讲在朝上进退得宜,官运亨通,眼看着就快要进詹事府了。
此次刘侍讲回乡探亲,云老爷便特地带了他去拜见。
刘侍讲自个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一见云佑,便目露惊喜,称他“芝兰玉树,颇有乃父之风。”
又在席上考校过他的文章辞赋。
云佑虽然性子清淡,但自小由祖母云老太君亲手带大,不是那等不通世事的。
他祖母云老太君,手腕才智样样了得,当年皇位之争,他祖父站错队。
是他祖母云老太君想了法子,四面奔走,以一介女流之身护住云府上下,才从那腥风血雨中安稳生存下来。
当下云佑微微笑着,应和着刘侍讲的偏好答了。
他来之前,便已粗略读了一遍这位刘侍讲的文论奏章,答出他想要的答案并不难。
云老爷和曾氏眼里都面露满意之色,刘侍讲更是连声夸赞。
又让下人取了公筷来,亲自给云佑夹了块醉鹅肉。
说他俊采华章,前途不可限量,有朝一日必定能如鲲鹏一般展翅高飞。
云佑垂下眸子,看向碟中静静躺着的那块鹅肉。
他和刘侍读一问一答,时间耽搁太长,这桌席面早就凉透了,腻腻一层油脂附在鹅肉上头,看着都提不起半点食欲。
刘侍讲捋着胡须,笑着和云老爷叙当年的旧。
他娘亲曾氏抽空警告地扫了他一眼。
有些事情,他知晓怎样去做,但不代表他喜欢。
不期然的,云佑忽然想起之前史如意给他做的那碟果木烧鹅。
做好后,小女娃飞奔了大半个云府,就为了让他能趁热品尝到“刚出炉的美味”。
摆盘精致,底下是酸酸甜甜的酱汁,烤的皮脆肉嫩,香味渗肉,吃到嘴里还暖乎乎的。
他静静地执了筷,把刘侍讲夹过来的那块醉鹅送入嘴里。
粗粗嚼了两下,硬是逼自己咽了下去。
饮尽几杯茶水,那油腻却还似乎附着在喉咙,让人恶心。
回到云府,云佑还觉着胸口发闷。
他看着月色尚可,便决定出来吹风散步,消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