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乡村旅馆,狭窄潮湿的窗台边,一名身材娇小的红发少女双手抱着膝盖,呆呆的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十天之前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
一样的雨天,一样的夜晚,一样的……痛彻心扉!
尽管自己装作毫不在意,但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又岂是那么容易忘却。
“小阿姨,你是不是想家了?咳咳……”秦暮雪已经醒了,因为缺少药品,她的高烧还是没有褪下去,红扑扑的小脸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小声道:“小雪也想家了,想两个秦爸爸、还有妈妈和王阿姨……”
“没事儿的,他们马上就回来了。”冯小小笑着揉了揉秦暮雪的脑袋,再度将目光投向窗外,突然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之中,冯小小立马打起精神,低声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胖子道:“有人来了,大家不要出声!胖子、玫瑰,你们俩留在这里,一雯、张大愣子(冯小小硬给张志云起的一个绰号),你俩安抚好孩子们,我去看看!”
“小阿姨,你要小心,小雪还等你给我讲故事呢。”身后,秦暮雪关切的说道。
“放心,一切有我!”冯小小打了个OK的手势,娇小的身子一闪,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毛子,你确定是这里?”滂沱大雨中,一只装满泔水和雨水的大桶边,蹲着一名身材严重变形如同一只横放的冬瓜的肥胖男子。
男子嘴边叼着半截早已湿透的香烟,原本油光发亮的大背头,在大雨的冲刷下早已不成样子,如同几张烂菜叶随意的搭在脑门。
“放心吧,尻哥,我毛子办事你还不放心?”被称为毛子的是一名身材瘦小如同麻杆一般的枯瘦青年。
他留着二十一世纪最为流行的半边秃发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如同熊猫一般,嘴里大力嚼着槟榔,时不时发出吧唧吧唧如同母猪拱食一样的不雅声。
“赶紧的,把你嘴里那玩意儿给我吐了!”尻哥心里头被他这声音弄得很不舒服,皱着眉头呵斥道:“咱们是出来办事儿的,你别特么关键时刻给老子掉链子。”
“我这可是国外进口的,老贵了……”毛子一脸不舍,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你吐不吐?”尻哥面色不善,把手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榔头,也是尻哥的成名武器。
毛子顿时吓了一跳,“咕噜”一声,喉咙一动,槟榔顿时被他吞进肚里。
要知道,尻哥的名号当初在响水街那时相当的出名,据说,当初他一个人一把榔头,面对十几条大汉的毒打,他愣是没坑一声!
还趁乱朝其中一人吐了泡浓痰。这样的狠人,你惹得起?
毛子的举动让尻哥很是满意,毕竟自己的威名摆在那儿,谁会显得没趣给自己找不自在?
两人在泔水桶旁蹲了大约二十分钟,四周仿佛坟场一般寂静得有些可怕,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两人浑身湿漉漉的说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尻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盯着二楼房间看了好久,仍然不见动静。
顿时沉不住气了,推了毛子一把,不耐烦的道:“你,先上去看看。”
“好吧!”毛子早就不想蹲在这鬼地方了。
这泔水桶也不知道几天没倒了,在雨水的稀释下依然散发着让人睁不开眼来的熏人酸臭,但偏偏这旅馆四周啥也没有,也就它旁边能躲下人。
毛子猛然起身,但严重贫血的他眼前突然一黑,加上蹲得太久脚下有些发麻。
哎呀一声,身子一侧翻身栽进旁边泔水桶,“哗啦”,顿时如同茅坑里砸进大石头一般,泔水溅起半人高,撒了尻哥一头一脸。
“真特么废物!白吃那么多干饭!噗,呸……”
尻哥气得差点爆炸,吐出一口又酸又臭的泔水,抹了一把脸,站起身。
正要伸手去拉在泔水桶里里剧烈挣扎的毛子,没想到脚下一滑,本来只有一米五不到的尻哥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说来也巧,他两手正好扣在泔水桶边缘,但这泔水桶哪里承受得住他那三百来斤的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