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凌秀见他闷闷不乐,便安慰道:“哥哥莫恼,毕竟是天家贵胄,规矩多些也正常。”吐了吐舌,自嘲道:“再说谁叫妹妹平日言行不检点,叫人执了话柄呢?”
凌宸闻言顿住脚步,转头认真看着她,缓缓道:“妹妹性子活泼,这样很好,切莫妄自菲薄。为兄不求你德容言功样样俱佳,只要你能健康活着,每日快活便好。”
“哥哥——”凌秀回握他暖暖的大掌,心中甚是感动。
宣旨前,太监与二位教习嬷嬷暗暗对了个眼神。
凌治不知有异,对此浑然不觉,兄妹俩虽瞧见了,却也故作不知,若无其事地接了圣旨。
之后二位教习嬷嬷便在凌府住下,悉心教导她学习宫庭礼仪规矩。
凌秀根本没打算做禹王府主母,故此学没两日,便开始心不在焉地应付式。
有凌宸替她撑腰,二位教习嬷嬷也不敢对她要求过于严格。想着到底这桩亲事未必能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了几日,禹王府终于派了个熟手的内院管事过来,提到先接凌秀入府小住一事。
因着先前与凌秀有过商议,所以凌家父子俩并未反对。
不过,为了体现凌府对凌秀的宠爱与重视,凌宸特意向魏管事提了个要求:“三日后,还望殿下亲自前来迎接舍妹,以示结亲的诚意。”
这个要求令魏管事面露难色:“殿下腿脚不便,如非必要,这些年已鲜少出府。小凌大人的要求,恐怕恕难从命。”
凌宸无所谓道:“如若不成,倒也无妨。只是亲事未定,这提前入府之事,也休再提。”
未嫁之身提前入府,本就不合规矩,只是禹王李豫身份特殊,众人这才忍了。
此事本就是禹王府理亏,魏管事小意劝了几句,见他寸步不让,又念着太后的懿旨,不敢私下做主,便只得无奈道:“那便待在下回府后如实禀告殿下,且看殿下之意吧!”
“有劳。”凌宸一边客气着,一边顺手塞了个沉甸甸的精美荷包到对方手中。
魏管事将那荷包轻轻一捏,脸上笑容顿时真挚了十分:“小凌大人放心,无论殿下意下如何,此事在下必将处理得妥妥当当,定不教凌小姐在王府受委屈。”
凌宸见对方还算识趣,便满意地颔首道:“那便请魏管事替舍妹多加费心了。”
魏管事回去后,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禹王的,次日便派人过来传话,说是殿下已答应了凌府的要求。
三日不长,转瞬即逝。
禹王李豫果然如约而至,却躲在马车内,并未露面。只隔着车窗与凌治打了声招呼,便让身边的一对双胞胎侍卫下来应对。
其中一人解释道:“殿下前几日染了风寒,本不适宜出府。但因对此次赐婚极为重视,故而强打精神前过迎接凌小姐,还望诸位体谅则个。”
凌宸只当此乃托辞,气得脸都黑了,几乎要当场拉着凌秀甩袖而去。
随行前来的魏管事忙替双方打着圆场,再三强调确实如此,绝非殿下有意怠慢凌府千金。
又介绍侍卫俩沉稳的是哥哥卫景,爱笑的是弟弟卫离,俱是殿下最为信任的心腹,在府中地位比他还高。
凌秀方才隐约听到禹王李豫低沉醇厚的嗓音中,确实带着异样沙哑。因此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却并不着恼。
便将兄长轻拉至一旁,柔声安抚他道:“哥哥,反正妹妹迟早会见到殿下真容的,何必急于一时?眼看时辰已不早,若再耽误下去,怕要过午了。”
凌宸幽幽瞥她一眼,心里颇有些埋怨自家妹妹胳膊肘往外拐。
但到底还是遂了她的心愿,点点头,终于罢休,允了让她随禹王府的人离去,不再与禹王计较。
禹王殿下乘坐的黑色马车极为宽敞,看着便是坐上七八个人也不嫌挤。
但对方却并不准备以此接待凌秀,而是另外安排了八抬大轿,供凌秀乘坐。
凌秀此行只带了身边惯使的二婢二卫,以及随侍多年被她视为义母的钱嬷嬷。
待她坐上了轿,凌宸骑马紧随其后一路护送她平安抵达禹王府。
临走之前,他再三叮嘱众人好生照顾凌秀,有事务必随时派人去向他通报。
“哥哥放心,有嬷嬷在,不会教妹妹吃亏受欺的。”凌秀允诺道:“总归待妹妹见过殿下,无论嫁与不嫁,都会尽快归家,不会在禹王府久留。”
送走兄长后,凌秀便被安排到禹王府内院的锦园住下。
本以为很快便能见到禹王李豫,却不料对方却将她晾在一旁,仿佛根本忘记了她的存在。
每当凌秀向魏管事问起,对方要么称殿下病情未愈,要么说殿下近日太忙。
也不知禹王李豫的身子怎就那般柔弱?况且,身为一名闲散亲王,他又有何事可忙呢?
只怕全是借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