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招呼钱嬷嬷在一旁坐下,又朝揽月二婢柔声道:“你俩因我瘀伤一事,一回府便领罚连跪了三日。今儿个便也下去坐下歇着吧!想吃什么,随便点去,就当是我的补偿。”
二婢忙躬身谢过,笑嘻嘻道:“小姐,那奴婢可不与您客气了。”
凌秀笑道:“去吧,不必在跟前侍候。”
于是揽月二婢便与威武兄弟俩先行退下,只留下钱嬷嬷在窗边坐着,不时沉默笑看一双小儿女闲聊斗嘴。
众人一走,徐回鼻间便轻哼了声,别扭道:“今日来得匆忙,身上忘记带银两……日后定当还你。”
他在禹王府的月例虽不多,但徐家从未在银两上亏待过他。只是他平素甚少出门,没带惯钱袋。
况且,被赶出禹王府时,他离开得匆忙,也没顾上带银两。
凌秀狡黠道:“这点小钱还什么?你记得欠本姑娘一份情便是。”
徐回脸上神色顿时由红转黑,瞪了她一眼,讪讪道:“你这人情也忒廉价了……”
凌秀莞尔一笑,道:“关键不在于银子多少,而在于急人所需,不是么?”
徐回不以为然地辩驳道:“小爷又不是非得赏他,何来所急?何来所需?”
凌秀佯嗔他一眼,道:“话是没错。但你初来乍到,若能给人留下个好印象,总归是好事。”
徐回不服气道:“我堂堂徐家少爷,须介意区区一名店小二的看法么?”
“以你徐家嫡子的身份,自是不必介意。即便不赏,人家也不会说什么,照样敬你畏你。但今日你既赏了他,他必定更为甘心服侍你。能用极少银两,便赢取一份人心,岂不划算?”
该花便花,凌家向来出手大方,厚待于人,从不吝于这些小钱。
凌秀虽不管凌家的生意,但跟着兄长耳濡目染,自也懂些收买人心的小伎俩。
徐回少小离家,过往经历单纯质朴,待人处事自不如她,便嘟囔道:“哼,倒是瞧不出,你这人还挺精明。”
未久,店小二将茶点陆续送了过来。
这才凑到凌秀面前,问道:“凌小姐可还记得,张公子自打来了京城,便拜在翰林江大人府上。这些日子,也一直寄宿于江府?”
“自是记得。”
若非对方住在江府,凌秀又何必在此等他?
店小二左右巡视一眼,以手背半掩面,将那江南书生的八卦悄声道来——
“小的听闻,江大人近日似乎有意替二小姐招赘。那赘婿人选,便是张公子。”
“江二小姐?”凌秀只觉对此名颇有些印象,但脑中一时之间却没想起来。
店小二便提醒道:“凌小姐不记得了么?那江二小姐两年前曾被赐婚予禹王殿下,却因出言不逊得罪了殿下,被告到御前主动拒了婚。”
他这一说,凌秀顿时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倒霉蛋。
她不禁讶道:“她还未定亲么?我记得她似乎只小我一岁,今年该十七有余了吧?”
京城贵女中,如凌秀这般年满十八尚未定亲之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一般闺秀在十二岁左右便开始择婿定亲,为免被赐婚给禹王李豫,这些年更有提前的趋势。
条件特别好的,八九岁便被人定下了。定亲之后,大多再养几年,等到及笄后再出嫁。待到十七八岁时,几乎都已怀孕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