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街市还了马,便从侧门入府,准备回到昭明院。
在距离昭明院数十步之远时,主仆二人同时一顿。
此时已是亥时末,按理说府中各院都已歇下了,昭明院更是如此。
可眼下,院内竟是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见一些人声,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争执和吵闹。
昭明院出事了!
“姑娘,那几个好像是锦绣堂的人。”梧桐指着院内几个婆子丫鬟小声道。
明昭月也看见了,她早已猜到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时辰,老夫人定然会做些什么。
她附耳在梧桐身边低语几句,随后两人并未进入昭明院。梧桐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明昭月则回到院墙角落,一跃翻上了墙。
昭明院内,海棠和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被锦绣堂的人包围着。海棠身边站着一个约莫五十余岁的老嬷嬷,她与海棠并肩而立,瞪眼看向锦绣堂的人。
“老身说过了,大姑娘今日受了惊讶早已熟睡,你们大半夜的叫姑娘起来,坏了身子谁担责!”
这老嬷嬷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壶,从壶中传出一股莫名难闻的尿骚味。
而再看锦绣堂的几个婆子,他们的衣裳都湿了大片,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秦嬷嬷,你……你说话就说话,往我们身上倒夜香是怎么回事!我们……我们这就去告诉老夫人!”锦绣堂的赵嬷嬷委屈巴巴。
上次她只身来昭明院请人,结果被明昭月白的说成黑的,一状告到老夫人面前,凭白害自己挨了巴掌。
所以今日她带了好些人过来,一是为了作证,二是为了壮胆。
结果人没请到,又惹了一身骚。
秦嬷嬷白眼一翻,“谁家好人大半夜的把姑娘从床上闹起来,我看你们就是不怀好意!”
赵嬷嬷一行人来了大半日,见明昭月始终不露面,还以为那小姑娘自知今日闯了大祸,不敢去见老夫人,心中便觉爽快,说话也更有了精神。
“这是老夫人的要求,你们难道还要忤逆老夫人的意思?”
秦嬷嬷将夜香壶往赵嬷嬷面前一撂,瓷壶在地上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声,一直滚到赵嬷嬷脚边,赵嬷嬷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忤逆怎么了?老婆子我只听明大将军的话,其他主子管不到我身上。”
这秦嬷嬷声音洪亮,双手叉腰,神色凌厉不输街边泼妇。
海棠却看得欢喜,捂嘴一笑。看来今日姑娘不在,昭明院要倒反天罡了。
反吧,这几日跟着姑娘待久了,海棠倒是向往这种不被恶人压制的感觉。
“真是岂有此事,来人,去房里叫人。就是抬,也要把大姑娘抬去锦绣堂!”赵嬷嬷对着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道。
锦绣堂的人都是眼睛长在头顶,只认老夫人为主子,并不觉得闯入大姑娘的屋子是件多么忤逆的事。
说罢,几人便风风火火挽着袖子准备闯进去。
就在这时,一支箭羽嗖地从屋内窗户上射出,直直朝着锦绣堂的人群而去。
只听一声闷哼,人们纷纷回头,就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赵嬷嬷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她的肩头插着一支箭,此时滋滋冒血。
“哎呦!”在后宅多年的赵嬷嬷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把捂住自己肩头,看到鲜血顿时沾满双手,以为自己要死了,便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啊!”锦绣堂的丫鬟们尖叫起来,四散跑开两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