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儿子被行宫总管给刻薄了,闹了一场,大哥他们误会了,以为儿子窘迫,都打发人送了庄票过来……”
“不管银子缺不缺的,这情分儿子得领,可就三哥没有动静,这是心中没兄弟,才装着不知道么……”
“儿子也不是那贱皮子的,他这样,儿子肯定不好往前凑了……”
“等到儿子生辰,哥哥们的礼物也贴心,就三哥还是《孝经》,儿子的小心眼就犯了,觉得吃亏了。可他是哥哥,我是弟弟,能怎么办呢?就想着往后敬而远之,省得被他占便宜,堵心……”
“现在想想,三哥就不是爱交际的性子,平日又爱猫在屋子看书,或许压根就不晓得儿子被刻薄……”
“哎!您说说,这不就是误会么……”
康熙听了,神色莫名,只看着九阿哥道。
“你的口齿,倒是比之前伶俐了……”
九阿哥面上带了得意,就想显摆一下自己有个“常有理”的老师。
近朱者赤。
耳濡目染。
见贤思齐。
不过他晓得这些话,不好在皇父面前说,就临时改了口。
“方才叫额娘给骂了,额娘说儿子的嘴是摆设,该说的不说,不该说就往外秃噜……”
“再说了,儿子也长大成人了,之前还跟大哥说,儿子要是排在头里,肯定是个好哥哥,下面的弟弟照顾的妥妥当当的,要是有顽劣的,一天三遍的揍,肯定也能揍服帖……”
康熙被他的厚脸皮逗笑了,道:“看来上头的阿哥们都是脾气好的,把你揍少了,你才这么不服帖……”
九阿哥眼见着皇父的脸色好些,不再像方才那样阴郁怕人,言语也放肆起来。
“汗阿玛,我们可是给太后精心预备了寿礼,回头要是有什么赏赐下来,我们那份也别落下,要不然就吃亏了……”
康熙瞪他一眼:“才要夸你懂事,又没出息……”
九阿哥依旧是无赖模样:“谁叫您是汗阿玛呢,儿子在您面前,还不能实话实说么?”
康熙神色不变,心情略酸涩:“等你以后有了儿女就好了,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九阿哥却是摇头:“瞧您说的,这道理不对啊!”
康熙瞥了他一眼:“你又扯什么歪理?”
九阿哥轻哼了一声。
“那小阿哥、小格格还没影呢,儿子却已经做了阿玛、额娘十六年的儿子了……难道这十多年,儿子有什么不孝的地方,落在汗阿玛、额娘眼中了?额娘生儿子,汗阿玛养儿子,儿子孝顺您二位不是天经地义么?非要生个奶娃娃出来提醒着,那叫什么事儿?”
“反正在儿子心里,得有个先来后到,汗阿玛与额娘排在最前头,兄弟姐妹排在后头……现在添了个福晋,半路来的,她排在您们后头,再添个小格格、小阿哥什么的,肯定排在最后边……”
他振振有词,仿佛说的是人间道理。
康熙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尽是孩子话!陪你白头到老的,是你的妻子;等你老了,承欢你膝下的,会是你的儿孙;汗阿玛与你额娘,只能陪你走完半程……”
九阿哥今天想起了生死,惶恐一回,听不得这个,转过头去,闷声嘟囔着。
“不要!儿子要汗阿玛与额娘长命百岁!儿子怂,受不得生死离别之苦……”
康熙心中也发酸,骂道:“不孝子!你只想着自己,就不为父母想想?”
九阿哥用袖子遮住眼前,带了颤音。
“谁叫儿子是儿子呢,就是这样自私任性,祈求漫天神佛,允儿子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