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彬带人将男子带走审问了。
虽说黎清浅与沈长昀此次前来明着是为了江伥一事,但他们的暗线任务还是找到离宫出走的五公主姜怀容。
审问犯人这事本不该他们管,还是交给正儿八经的知州办这事吧。
黎清浅耸耸肩,“既然已经抓住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说着便要拉着沈长昀往回走。
但沈长昀的眼神却并未落在她身上,反倒是示意她朝身后某一暗处看去。
黎清浅顺着他的目光朝身后看去时,身形猛然僵在原地。
……娘亲怎么在这里?
昏暗中,青羽娘子站在云归身边,脸上尽是担忧黎清浅的神情。
“浅浅。”
*
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黎清浅与沈长昀一夜未眠,此刻也一点困意都没有。
云归给二人沏了一壶筠州特产的茶,又将咸口的栗子酥摆了上来。
“你们应当也饿了,先吃点栗子酥垫垫肚子吧。”
看着面前那盘栗子酥,黎清浅不由地苦笑一声,“当年我被送到乡下,时常会有一位不见真容的高人在暗中帮助我,在我被恶意克扣吃食时,便会悄悄给我送来一盘咸口的栗子酥。与我而言,这栗子酥已经不仅是一盘点心,还是一种精神寄托。”
她又抬头看向云归,“现在回想一下,那位高人大概便是云归你吧?”
云归笑了笑,说:“那会儿我偶然间得知你被送去了乡下,于是便时常抽出空来去看望你。我竟不知,那庄子上的人见你不受宠,竟敢欺主,几次三番克扣你的吃食用度。只是为了不让老太太起疑心,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青羽娘子站在门口冲她招招手,黎清浅起身走了过去。
“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这一晃眼,你都长这么高了。”她冲着黎清浅露出欣慰的笑容。
黎清浅眼底忍不住噙上一层水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日她没有认错,这就是她的娘亲,娘亲还活着。
她从耳垂间拿下那副雪心玉琉璃耳坠,交到青羽娘子手中,“这东西原本就是娘亲的,如今我交还给您。”
青羽娘子一愣,随后笑了笑,又将那耳坠重新给她戴上。
“我早便不是京中黎家夫人了,这东西自然还是要给黎夫人的女儿的。”
见她眼中含泪,青羽娘子有些好笑地说:“怎么了,都已经是世子夫人了,还像个小娃娃似的,见到娘亲还哭呢?”
黎清浅啜泣道:“当年娘亲诞下我后便离京了,这么多年,女儿也不知该为您做些什么。这些年,只剩浅浅在京城中受尽白眼与嘲讽,我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伏小做低。既然娘亲当年决心要走,为何不带上女儿?”
青羽娘子面色一惊,她从来没想过,当年把黎清浅留在京城,便没想过剥夺她生来便有的尊崇地位,不愿她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竟不知,这些年浅浅过得这般辛苦,即便有老太太护着,也这般如履薄冰吗?
黎清浅转过身,掩面哭泣,“娘亲,我早该找到您的,我早该找到您的……”
即便会风餐露宿又如何?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回想起前世自己在江凛和凌灵手中过得那般凄惨,黎清浅本能地在娘亲面前放任委屈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