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微回过神,扯出一抹笑意:“无事,只是按理来说,在离府之前我合该去向公爹婆母最后请一次安。”
只是休妻一事本就是周宜微利用宗尧的性子导致的结果,这种时候再去,只怕是会节外生枝。
周宜微摇了摇头:“罢了,京城之中世家大族也就这么几家,总有再遇上的时候。”
院中收拾好的行李都被搬上了车,杏雨已经在院外候着周宜微了。
陈妈一路陪着周宜微,将她送到了府外,眼看着周宜微上了马车渐行渐远,这才终是叹了口气出来。
搬离出府这样的事,不管是白日还是夜里,动静都不小,老夫人又怎会不晓呢?
*
宗府正堂中,宗老夫人面色不佳的看着宗尧:“这休妻书,是你签下的?”
宗尧略微有些僵硬道:“是,儿子与周宜微毫无情谊,实是不愿——”
“蠢货!”宗老夫人猛地将手中茶盏砸在木桌上,“她是周氏的女儿,嫡姐还是当今皇后,素来又没什么性子,任你拿捏,我不是嘱咐过你去好好哄哄她吗?到时候还不是随你纳多少妾室!这样好的婚事,你说休妻就休妻?”
如此一番训斥下来,正堂内外的下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宗尧的面色也难看起来,冷硬道:“纵使周宜微再好,儿子也不愿心爱之人受委屈。”
宗老夫人也似是想起了府中的那人,讥讽道:“无名无分便能跟着你回府,你当真以为那沈惜枝是个什么好东西?”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明媒正娶的娘子宗尧看不上眼,倒是将那不入流的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着实荒唐。
只是这周宜微,先前口出狂言想要和离不说,如今又甘愿被休,大清早的就带着全部身家搬离出府,也让宗老夫人不满的很。
原还以为她是个性子温顺好拿捏的,没成想却只因为一个小妾闹到如此地步,当初属实是看走了眼。
宗老夫人懒得再去看这糟心的儿子,只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休妻书你既已签下,此事也就没了转圜之地。周宜微你不喜欢,到时再在京城贵女中挑个顺眼的娶为继室便是了。”
以宗氏的门第,从不缺想要嫁进来的女儿家,当初挑中周宜微,也不过是因为周氏出了个皇后娘娘,否则也算是周宜微高攀了。
周宜微是宗氏妇时,宗老夫人愿意培养她,让她可以稳固好宗尧的后宅,令宗尧后顾无忧,但如今周宜微已然离府,与宗氏再无关系,又被周氏逐出族谱,再无用处,宗老夫人也懒得在此人身上费心思。
宗尧面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当初娶周宜微时由不得他做主,如今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一次吗?
昨夜周宜微掷地有声的一字一句回荡在脑海之中,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一般扎在他身上。
宗尧深吸一口气:“儿子已有心爱之人,只愿娶心爱之人为妻,更何况以宗氏权势,儿子以为并不需要靠联姻稳固地位。”
见宗尧这般说,宗老夫人却只冷哼一声:“等你什么时候不靠宗氏也能在朝中立足,再来与我说什么真爱不真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