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棠徽当时正在饮茶,他是南边人,喜好滚烫烧灼的茶水。
一口半杯,竟然喝得面不改色。
等咽下去,又老油条般冲我笑笑:“说的什么话,咱们不都是在为陛下办事。”
我知道他向来八面玲珑,不然陆衍不会如此信任。
话总是说的半真半假,你当真了就是真的,你要当成假的就只能打岔。
我开口打岔:“虽然司遥刚回京都不久,但是老师应该也看见了,我的能力若是要做某些事,并不难。”
魏棠徽放下茶盏。
杯底在桌上轻轻叩了一声。
他连连点头:“你是什么水平我当然心里有数,话我听明白了,嫌老师给你的表现机会少了?”
我继续打岔:“毕竟皇城之下风起云涌,大家都在谋将来,钱哪有权来的香。”
将话说的天真直白,魏棠徽就会觉得我心思直率。
那么即便我使一些小聪明,他也会理解为我一个小姑娘好掌控。
“闺女啊,你年纪轻轻,学那些臭男人干什么?姑娘家混个酒足饭饱平安无忧就够了。”
魏棠徽这人不像一贯的当权者那样,一板一眼,不苟言笑。
话虽然说的粗糙,但理是这个理。
我接过侍女手中的热水,替他添上茶:“已经晚了老师。”
他敏锐地捕捉了我的阴晦“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胆子别太大了!”他压低声音训斥我:“不开玩笑,你以为沾上皇亲国戚,是闹着玩的?”
虽然萧牧野不是皇亲国戚,但他的分量显然更重一些。
关乎云苍未来的走势。
我重新坐下来,用杯盖拨开水面的茶叶。
“老师,十几年前您与带着夫人幼女去开平,途中将四姑娘弄丢,想过找回来吗?”
我一语惊人,魏棠徽面色猛变:“你说什么?!”
魏家丢过一个女儿的事不是什么秘密。
但因为十几年过去,人始终没有找回来,为了不触及伤心事,也就没人在魏家夫妇面前提过。
我也是在那次宫里,陆凝也有意无意将局势推到魏棠徽收我为徒之后,着手查他才知道。
当官的容易得罪人,何况是魏棠徽这种位置上的。
明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树敌无数。
魏四姑娘的失踪本就是蓄意为之。
但是当初,方圆百里搜查无果之后,都以为小姑娘是被害了。
这些年虽然没有刻意提起,但也是魏棠徽的一桩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