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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村民们的清明忙碌（第1页）

最适合嫁接红薯藤的日子，便是下雨时将红薯苗摘回，保持长度较长部分，用专用的刀将其分为一截截的藤段，每段至少两个关节，根据苗子特性，较长节的切两段，较短节的切三段，能一手拿牢为一捆，用稻草捆紧固定。剪好红薯种苗之后，便可扛上地去进行插植。每株红薯苗间隔大约20厘米插入，避免过于拥挤。选择雨天才插植是为了利于成活。约一周后，新芽便会冒出，成活后再选晴朗日子疏松土块，拔除杂草，并撒上草木灰，红薯会更佳，从此无须其他肥料。因为红薯好种植，而且收成丰富，所以村民们基本都会种。此时，高晓明头戴斗笠，披挂着许小美做的简朴防水外套，步入细奶奶的幼苗种植区。这片区域的红薯苗已经茁壮成长，早两天其实已经可以割下。但由于先前几日气候明媚，若提前动手会影响其存活率，所以来得恰巧，雨水适时提供了理想的时机。放眼望去，田地里有不少人俯身于割取红薯苗的工作，看来都在安排今天进行种植。细奶奶和高壮也加入了行列，高壮的身边已经聚积起一些收获。当高晓明到达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埋头工作，他的工作效率极高，不多时便砍好了一大片红薯幼苗，估计足以种植大约三分多地。因此，高晓明决定离开。“细奶奶，我已经搞定了，先带回家种起来。”他出声示意。细奶奶抬起头，眉头微蹙，唤住了他：“你砍这么点儿？还不够呢！我今年多育苗就是想多种点！”见奶奶坚持要更多，高晓明尽管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再次砍了一段，足够植满半亩田了，才停下手来。细奶奶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放他走。高晓明走后，细奶奶转头对高壮说：“壮儿，我们要多种一些。等秧苗插完，秀曼就要嫁进来了，我们家那时会有额外的人手。”说到何秀曼，高壮的嘴角露出笑容，但旋即黯淡下来：“奶奶，我不爱吃红薯，我想秀曼恐怕也是。”那几年他吃红薯吃得都要腻透了。面对孩子的担忧，细奶奶微笑着，无奈却又充满希望：“今年多种的话，我们就做成红薯粉丝。你不爱红薯可以不吃，总喜欢吃的肯定是粉丝！”一听粉丝，高壮的神情立刻生动起来。虽然制作红薯粉丝的过程相当繁复，细奶奶每年都不一定会亲自做，但她确实记得那几次美味的记忆：丝滑可口，很有咬劲，尤其是炖着肉一起，味道更美。“秀曼肯定会喜欢吃红薯粉丝的，奶奶，咱们多种一些吧！”受到美食的鼓舞，高壮的行动速度也轻快了几分。细奶奶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满溢笑意。另一边，高晓明已挑着一担红薯幼苗返回他先前整理过的田野。许小美早就在此等待，她也戴斗笠、披简易防水衣，好在降雨不大，不用担心全身淋湿。这块土地已经预先深翻并且垄起，红薯的生长需要足够的通气和排水，沟状耕作可以增加土壤厚度，促进通风透光。最佳的行向应当沿南北线，保证植物能最大程度地接收光照。山坡上的红薯地垄应该与山坡方向垂直，便于雨水汇聚并避免冲蚀土壤；而套种时的垄向最好与邻近作物种植行向平行。种地其实是一门大学问，同样的一片地，如果一位经验丰富的农夫操刀，与一个不懂的门外汉相比，两者最后的收获必定差异明显。高晓明前世虽未多参与农事，多年后的记忆已然模糊，但凭借尊长的指导和个人的好学天性，在村里只要用心观察他人的工作，就能掌握基本知识。然而，知道怎么操作就够了，并非所有细节都需要彻底理解。只要效果满意，农民就无须纠结于原理，如问及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很多有经验的老农也未必能言之凿凿，他们可能会说是祖辈传授或是传统种植方式的高产证明。尽管如此，那些看似玄妙的方法，依旧能让经验丰富者种出优良的作物。“小美，细奶奶家红薯是什么颜色心的？”许小美一边插着红薯幼苗，一边提出问题。高晓明道：“就是白心种的，但她家的红薯品种优良，口感也很赞。”"唔。”许小美轻轻回应，心里却有些小失落，她感觉红心的更好吃些。种植完毕红薯苗后，许小美好心没有直接回家，转往了二姐那里。她二姐的红薯以红心为主，所以她想去二姐那里索取几株红薯苗。目送许小美离去的背影，高晓明苦笑着摇摇头，他的女人该怎么说呢？当然是宠爱有加嘛！于是他拿起锄头，为她又挖出一片新的空地作为培育的土坡。许小美的动作十分麻利，刚刚高晓明才弄完一个土坡，她便拿着一把红薯幼苗走过来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骄傲地让高晓明看了那些新苗，特别是看见专门为她培好的坡子，她心里满溢甜意。接着她便急切地将手里的红心红薯苗插在泥土里。刚刚植入的红薯苗在黄土壤里显得微不足道，等到长大后枝繁叶茂，才是真正的主角。这时，为了保证红薯的产量，还需要翻整秧根除去多余的旁枝。清明期间，春雨如织，这个季节频繁降雨，都是因着春天将至清明不远。对于村子里的人而言，清明不单纯是对先辈的祭扫，更包含了丰富的农业生产事务。深山里正值采摘的好时光，蕨菜、竹笋和金樱花、茶叶纷纷成熟，许小美戴上草帽，穿着老式衣裳，手持篮子，与村里熟识的姐妹们一道进入山里采拾野生植物。像蕨菜和竹笋，可当做绿色野蔬晒制，慢慢享用。金银花干燥之后是上佳的清热排毒草药，既可自家储存待用也可能售卖赚钱。而茶叶则是采摘下来自家烘焙保留，虽然可能不及外面卖的好香，但对于他们来说，夏天泡茶消暑便足够。女子们专注于采集，而在半山腰处可见她们穿梭忙碌的景象。平复稻田这项工程则交由男性担当。稻田中的青苗正长得旺盛，现在水田已灌饱，但犁沟未必平直，可能影响插秧。因此，在插秧之前必须用特制工具平整田地。高晓明仅拥有区区一亩田，所以处理自家工作后，顺手也去帮忙整理细奶奶的地。细奶奶的家里劳力短缺，并有三亩地，高晓明显然会在耕种时期出上几分力。接近晌午时刻，细奶奶直起脊梁喊道：“我回去做午饭，你们俩午餐就在我这享用吧。”邀请外人回家共餐是当地的习俗。对于这样的招待，高晓明并未推拒，爽快应承了下来。细奶奶走后，他和壮子继续平整稻田。在田间工作中，他偶然间发现了不少藏匿于泥土里的小鱼、泥鳅以及鳝鱼，甚至还有一些田螺。这些都是洪水过后随着水流冲刷带来的馈赠。“壮子，我们捕黄鳝如何？”高晓明眼馋于那条肥硕的鳝鱼潜入浑水的模样，跃跃欲试。“行啊！”同样贪玩的壮子毫不犹豫地答道，两人干脆将脏衣服扔一边，系个简单的口袋，准备捕捉他们的战利品。事实上，把裤子脱下装东西会更加便利，但对于已届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这似乎有些不太得体。做好准备的收纳袋，两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尽管口头上说要抓黄鳝，但他们遇见泥鳅也不肯错过，两个从小就生活在田野的孩子，捕捞技术自然是娴熟的，强壮可能在捉鱼方面不如晓明，但在对付泥鳅与黄鳝时表现尚佳。主要是在水库里找黄鳝和泥鳅才是正理，需要徒手在水底缓缓搜寻，一旦碰到，要迅速捕捉在手。不过也有一些鱼类不可随意招惹，如黄颡鱼，身含刺、有毒，令有些人畏惧而手足无措，很难捕捉成功。然而，抓黄鳝则需要技巧，要学会观察淤泥中洞穴和气泡处，因为往往那里藏有黄鳝或泥鳅。只需追踪洞穴，手疾眼快一抓，十有便可成功。黄鳝或泥鳅滑腻无比，容易溜走，所以抓捕时力道需大且动作要快，直接丢入手肘袋内防止逃窜。旁边田野里，还有别的少年们正在忙碌捕鱼，他们技艺熟练，速度并不亚于二人。此时，满身污垢的高万万走了过来，手里提着沾满泥土的衣服，显然之前也加入了捕黄鳝的队伍。站在田头，他看着哥哥。"二哥，你抓了多少？”“还好吧。”晓明没详细数过，此刻他伸展下腰背以稍作歇息，顺便数数成果，发现意外丰收。随手一掂，估算足足能装满两大盘。于是，他问高万万：“你抓了多少？”高万万也露出笑容：“应该能有一大盘吧，我还想下午再来，等插完秧就难有这种机会了。”"其实秋收时是最好的时机!"晓明感叹，那时田野里的黄鳝泥鳅又肥又多，是村民们特别期待的乐趣之一，尤其对孩子来说是盛大的派对。短暂聊天后，高万万离开回到他的目的地。晓明抬头看了看天空，判断大概是午后一点，该回家劳动了，便催促壮子回去。同样兴奋的壮子同意了，两人分别赶回。捕获的黄鳝和泥鳅不可马上烹调，需先洗净放置于清澈的水中养几日，待其排出体内杂质，方可品尝，否则将会带有土腥味。晓明将衣袖中的鱼放入大浴缸里，这个澡缸平时供他沐浴使用，但现在也充当了鱼儿们的家园。他计划再次跟木匠订制专用的鱼浴盆，毕竟家边还储存了一些经风干处理的杉木，用起来很方便。因泥土附着过多，先是清洁这些黄鳝泥鳅，最后投入清水养殖。家里自打水井，取水格外方便。接下来，他又提了一桶冷水，来到附近的一边洗手洗脸脚。井中的水直接洒落身体，带来少许清凉，高晓明还能适应这种温度。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后，他便踏上了前往细奶奶家的道路。在路上，恰巧撞见了提满竹篮返回的许小美。她的篮子里满满当当的装满了金银花和茶叶，还有一些新鲜的蕨菜。至于竹笋，许小美并未去采，因为上回高晓明从山上弄了不少竹笋回来，经过处理之后，足够他们在很长时间内享用。自从许小美在山中摘了两天金银花和茶叶后，第三天，周边山峦上的资源就被村里的大多数人几乎摘光了。此时，清明节只剩下一日之遥。吃过早粥，许小美便扛着篮子走向水库岸边。今天她有计划去摘鼠曲草来准备制作米果。在他们这里，在清明时节制作米果总是不可或缺鼠曲草的，这些圆润的糕点也被称作清明果。有些地方则是使用艾叶，使得成品呈现出绿色调。鼠曲草生长在水库边的土地和丘陵边缘，尤其是临近水源的地区，更为鲜嫩。采摘鼠曲草需选取新鮮嫩芽，以免纤维过重而嚼不烂，影响口感。许小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片茂盛的鼠曲草丛，随即蹲下来进行收获。身旁不远处，村民们也在进行相同的忙碌。就在许小美忙着摘鼠曲草的同时，高晓明也一刻未歇。他手握半桶泡过的糯米，径直走向细奶奶家。因为他还未购置石磨，所以需要借细奶奶的设备磨米成为米浆。高晓明抵达之时，正赶上高壮大发慈悲地擦拭磨石。由于石磨并不是日常用具，总会积灰，所以在使用前需彻底清洗，并确保用专用的小刷帚将水分清理干净。“晓明，你先来磨吧。”高壮挪开位置，邀请他开始工作。此刻，细奶奶也将米浸泡好，预备今日完成米果制作，明日祭祖之时即可携带前往坟前供奉。"好的！"高晓明确信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