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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何人在此（第1页）

高远见经验丰富，从未有所浪费。他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便尝试酿酒，但由于当时的粮食严重匮乏，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均饱受粮食短缺之苦，大队严禁酿酒行为，因而他的酿酒工具都被没收。直至七十年代中期，食物供应有所缓解，高远见才得以重新酿酒。到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他开始了大量的酿酒活动，也正是这段时间，因酒获利使得家庭能够购买下现在的老房子。"爸。"高晓明唤了一声，得到了回应。只见父亲正全神贯注于酒的蒸制过程，关注火力调整与适时添加冷水于顶部的槽中以维持酿酒效率。高晓明记得母亲特别喜欢在冬日里帮忙蒸酒，每当此时刻便会洗衣，用蒸汽酒勺的热水洗涤，以免双手冰凉。许小美炖熊肉颇费时间，所以等高晓明到达时，父母已吃过。然而当他捧来满满一大碗的肉时，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罗小华笑着接过了肉，询问道："这是什么肉啊？你是不是进山打猎又有新收获了？""嗯，你们趁热尝尝。"高晓明模糊地答着，并未揭示肉的真实来源。于是大家一起分享这道肉。在分肉前，罗小华留了部分给高远见，剩下的才分给其他人。尽管由于许小美的处理不当，熊肉带有些许血腥味和油腻，但他们并无排斥。长久的饮食稀缺使他们极其向往重油重腻的食物。祖母高奶奶只尝了最嫩的两小片便不再动箸，她的辈分虽高，却从不因为年纪大就贪求更多食物，反倒把自己舍不得的分享给了年轻辈。用现代社会的话语来形容，高奶奶是一个奉献型人格。事实上，在这个时代，这类无私的性格十分常见。细奶奶奶也是如此，大部分的家庭长辈皆如此，只有极少数自私任性的才会为了占据家中更多的资源而闹腾，尤其在儿媳妇这件事上尤为显著。用餐时，高明鹏突然说出让高晓明留意的一句话："我在镇上工地时听说，我们县竟然还有野生黑熊！爸，这里以前真有过黑熊吗？"高远见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关注着酿酒进程，随意说道："大约五十年代还有，七十年代开始就非常少了，那阵很多人带着进山捕杀黑熊，估计是快捕光了吧！""反正过去这十年我倒是没听说有黑熊的事了。"他边说边吐出口中的骨头，然后继续道，"如今又有传言说人们想要再进山猎黑熊，听说有人打到黑熊，送县里去炫耀。这消息传出，似乎有人蠢蠢欲动要进山捕捉它们。"高晓明确信插嘴问道："打算进山的人是谁呢？他们会携带武器吗？准备闯哪个山头?"高明鹏本以为高晓明也会想要进山猎捕棕熊，于是连忙开口道：“老二，你在山中能猎到几头野猪，已经相当不易了，别妄想去追踪棕熊了，我听说过，它们力量巨大，能够伤人性命。”高晓明望着碗里满满的肉，神色复杂地沉默了一会。幸运的是，高明鹏很快补充道：“这都是听他人传言，并非确切信息，我也没听说具体哪些人要进山捕熊，或目标在哪里。”知道问不出更多情报，高晓明也只好作罢。但他心中暗自感叹，昨天早晨他还成功抓获一头黑熊，傍晚就送到县城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其他觊觎者！回想建设大哥的告诫，高晓明明白几分，村里关于存在棕熊的信息可能是那些得到部分熊肉的组织散布的，而那些准备进山的人说不定背后跟他们有着某种联系。于是建设大哥才会明示：不管其他人将去何处猎熊，都不能涉足到高家村的领地之内。对于这一点，高晓明深表认同。他也把自己村子附近的一些大山当成了场，不允许别人侵占自己的势力范围。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决定勤于巡山，遇到不速之客绝不手软。没过多说，他就转身离去，但没有径直回家，而是选择在小径上迅速奔跑起来。尽管夜已深沉，但他还是决定去铁匠那里走一趟。天色太暗不适合骑车，再加上他奔跑的速度比自行车更快，所以他直接跑步前往铁匠铺。那位铁匠独居，因打铁噪音大，店址不在村落中心，而是在一块简陋的铁匠房边上，住着他全家四口。他大叫：“老李，我要打造一把刀！”黑黝黝的铁匠炉子虽暗，但旁边的木屋里点着灯。然而，他没有走进屋子，而是守在外面大声喊叫。之前的标枪与几把小刀就是老李亲手所制，他的锻工技巧着实出色。“是高晓明啊，你需要打什么类型的刀？菜刀还是上次那样的小型尖刀？”老李大约四十多岁，一个健壮的壮汉，身无寸缕，胸膛和双臂上显露出薄薄的肌腱。“还是小尖刀，给我打造二十把！刀柄不需要过分装饰，刀片足够锋利就行。”高晓明说出了他的计划。他打算演练飞刀绝技，借助老李的力量打造精锐武器，守护好自己的领地！之后的日子里，高晓明一面采蜜进山，一面巡视自己视为地的领地。其实他并不频繁猎杀，大部分时间只是满足自身所需，少有出售赚钱的意图，他的目标是长远发展的道路。生活常常充满奇妙转折，前天他才从老李处得到二十把飞刀，次日就察觉到了山林中不同寻常的动静！那夜恰好下了小雨，使得第二天地面有些湿润，但他依然如故前往巡查，对那处曾经擒获熊熊的山脉最为挂心。尽管幼熊逃遁了，但由于年纪幼小，除非遇到其他大型食肉猛兽，否则应该还没走远。凝视着留在草地上清晰可见的足迹，高晓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登高四望，判断那些闯入者大概是从坑里村一带涉足这片山区的。最近，高家村并无陌生访客，他坚守在牛尾岭山脚下，任何想进山的人都难以逃脱他的耳目。山脉蜿蜒连绵，峰峦重叠，山间遍布溪流、水沟和谷地，生态环境多样丰富。但尽管范围广阔，无数进入的路线如网密集，村庄几乎均坐落在山脉的脚下，无论从哪个村落起步，深入丛林直至深处，都能抵达这里。高晓明与他人为伍的优势显而易见，体魄健壮，脚步轻捷。每天他独自就能往返于深山，而一般人需要耗费两天才能徒步从山脚下步入山区中心。这片草地除了脚印之外，还遗留下两袋饼干。显然是众人在此逗留并稍事进食。察觉异己踪迹以来，高晓明便隐秘起来，不再明目张胆地穿越山野。他沿著踪迹追去，走了大约半小时后再次发现了他们的痕迹。此刻隐蔽在一丛低矮灌木之后，谨慎探视林间的动静。那边共有三人同行，一犬陪伴。其中两位上年纪的猎者身携，是插弹式，相较于传统弓矢，威力巨大，甚至能对付人。打猎尚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危险，它们能轻易洞穿生命。除之外，另一位青年猎人腰带上还别着一把小型，经过仔细辨认，这是枪，以其低故障率、快速发射及简易操作和相对较低的误伤概率著称。然而，其短板在于弹容量小、射程短且动能低。对于新手而言，的优势之一即上手快，只需几天训练，便能熟练运用。但这对于他们而言，也许还有额外的意义。三个携包而行的人们各自警惕地左顾右盼，似乎正在寻找某个目标。走在中间，持青年人说：“叔，找到黑熊的足迹了吗？我们进山三天，连根熊毛都没碰到啊！”语气透出不满，但他身边的持枪同伴并未动怒，可见在这三人中，他是领导者或至少级别较高。这对姓马的兄弟世代都是猎户，靠着维生，主要是对付野猪、麂鹿和小型野生动物。因为本地山林里已罕有大型猛兽，包括黑熊。他们在十多年前联手猎获过一头黑熊，但此后黑熊踪影几不可觅。这回却有人雇佣他们在山里找寻，声称若猎到，不仅支付报酬，还会购买他们的成果。闻言，那对姓马的兄弟很快答应下来，毕竟这是既能赚钱又能确保自己利益的好机会，谁能抵挡得了这样的呢？罗兄不用急，咱们这里本来黑熊就稀少，找不到也不足为奇。如果确实没找着黑熊，不如我们带您去野猪和黄麂怎么样？”老大马家兄弟劝解道，语气带着一点讨好之意。然而傲慢的罗先生并未满意，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野猪有什么乐趣？我就是想猎取黑熊！”“行，就追捕黑熊。据罗先生那里的人说黑熊应当在这座山脉出没，那么我们耐心寻找，继续深入搜寻吧。进山打猎与养殖场不同，耗费的时间和力气得多。”马家兄弟又说了几句话，继续热切地查找熊的踪迹。因为黑熊是昼伏夜出的动物，所以一旦见到山洞或树洞，他们会立即进去探寻。忽然，带来的追踪犬似乎捕捉到了某种气息，顺着线索一路嗅闻，跑到一个洞穴里边并开始朝里吠叫。马氏兄弟俩立刻跟入洞穴，里面虽然空荡荡，但在地上有一排深深的印记，并有些零星的粪便。“罗先生，看！这是黑熊曾逗留过的痕迹！你看，这团粪便是黑熊留下来的！不过时间估计至少有一个月。”他们激动地指着地上的印记解释道。“这山洞虽然已废弃，但熊还应留在山上！”这让他们的目标更清晰起来。“这山里果然有黑熊！”罗先生兴奋起来。催促道：“太棒了，我们快去找它！”这一小发现让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躲在后面的高晓明见形势有变，蹙起了眉头，意识到是时候采取行动了！下手要狠要留情？犹豫之后，高晓明眼神渐渐显现出坚定的神情，藏于暗处，他握着一把小巧的，专注地注视着罗先生头顶那顶军绿鸭舌帽。帽子对于保护视力很有益，尤其在强烈的阳光下，而这恰好成了高晓明的眼中钉。之前，他曾练习标枪、鸟枪，甚至连小刀也不陌生，对于射击部位早已了如指掌。手腕暗暗蓄力，寻找下手的最佳时刻。猛然，他的手腕用力一甩，那把划出一道微弱的呼啸声脱手而出，径直朝前方飞射，精准地击中了那顶帽子。那把飞刀不算大，刀刃只有七寸长，两侧开锋，穿透力极强。高晓明训练时曾做到飞刀深深刺进树干，只有巨大的力道才能拔出。这次瞄准目标，飞刀准确穿透帽子，随着力道传递，它将帽子连同帽主人从头上拉了下来。随后“笃”的一声，附带着帽子狠狠不远处的树干。“啊！啊！”受到突发事件震惊的罗先生才慢慢蹲下来，捂头凄厉惨叫。他还恐慌地抚着脑袋，仿佛在确认自己的脑袋还在。手触处却是落满头发的感觉。事实是高晓明精准度略有欠缺，在击中帽子的同时削去他的一小束头发，提前让这位罗先生体验了秃顶生活。目睹此景，远处隐蔽处的高晓明显然有所遗憾。“何人在此！何人！”马氏兄弟也惶恐失措，拿着虽然他还在大声叫嚷，但他心底已经开始有所动摇了。身为猎人，他明白一些行规：每个猎人都有自己的领地，贸然闯入就意味着可能会有一场争斗。胜者将接管这里，败者只能道歉离开。这和动物的地盘意识相似，如同野熊、老虎或群狼等，都有自己划界的领域，若别个动物侵犯，它们会驱逐来犯者。“哥，”马家老二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并眼神示意他看向树干上的。深深嵌入树中，只露出简陋的手柄在外。看到这一幕，马家老大惊吸一口气。若是袭击来自，他不至于如此畏惧；而现在是一把凶器，这表明攻击者显然具有不俗的实力，令他不得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