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再三把脉,确定无误后才收回了手,躬身走到璟瑟跟前道:“回公主话,王爷身子康健得很,并无中毒迹象。”
谢君则一怔,忙避开了视线,嬉笑道:“阿婳,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怎的真的将府医叫来了?”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璟瑟慢慢转了一下手里的茶杯,侧头对府医道:“你先下去吧。”
发觉公主脸色不大好看,府医点点头,收起药箱便离开了屋子。
“阿婳,你生气了?”谢君则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忽地笑了,显然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担心我,是不是?”
璟瑟揉了揉额头,不答反问:“谢君羡呢?”
“他一回来就直奔小燕子的院子去了。阿婳,咱们这么久没见了,怎么一见面你就问别的男人?”他环臂站定在侧,眉眼间疲惫明显。
“为了能早日见到你,我连夜赶路,都没怎么休息,一路上连口热乎的都没有吃上。你瞧,我是不是瘦了些?”
“还好谢君羡那小子心里也念着小燕子的,不然他若是敢拖我后腿,我定——”
“阿婳,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谢君则蹲下身来,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深眸映出她的面容。
“真生气了?是……我刚刚吓到你了吗?我……现在在你心中都变得这么重要了吗?”
他挠了挠头,唇角轻扯了下,“我怎会中毒呢?我逗你呢,我这个人福大命大造化大,什么事儿都能逢凶化吉。”
“一般的毒药可毒不死我,你就放心好了。我还没活够呢,我若是死了,谁保护你?谁带你去南苑——”
“谢君则。”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谢君则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怎么了?”男人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透着认真,仿佛看到了她的心底。
璟瑟摇了摇头。
“他欺负你了?”话落,谢君则眼里立刻笼了一层暗色,起身就准备往外走,“虽然我这些日子没怎么休息,但揍人的力气还是有的,和他打个平手应该没有问题。”
“他没有。”璟瑟赶紧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你如今怎的也变得这般冲动了?果真是和小燕子在一起待久了。”
“能动手解决的事为何要动嘴?”他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模样,“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可以揍他一顿。阿婳,你是担心我打不过还是怕我下手没轻重,伤了他?”
璟瑟不语。
谢君则瞥了她一眼,走到一侧坐下。桌上的茶放得有些凉了,他刚端起又放了下来,只道:“说说吧,究竟怎么了?”
他这模样,倒像是为她撑腰做主来了。
璟瑟目光闪了闪,站起身背对他道:“蕊烟,没了。”
谢君则一愣,俊脸上腾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议,下意识问:“怎么没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还是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
璟瑟以为他会怪自己。
她知道谢君则为了训练蕊烟是费了番心思的,不然蕊烟的功夫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精进了那么多。
谢君则腾地站了起来,两步就走到了她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除了有些瘦小,没什么毛病。
“你当时有没有在场?可有受伤?”
玉蕊烟没了就没了,于他而言死的也不过是个侍卫罢了。
死人本就是常事,也正应了那句话。
最是无情帝王家。
璟瑟摇了摇头,道:“那柄匕首插得不深,并不足以致命,但匕首上涂有剧毒。”
“所以,当时你也在场?”谢君则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打了个寒战,“万幸你没事,谢君屹怎敢让你——”
“你知道的,只要我想,没人拦得住我。”璟瑟垂下眸子,眼神黯淡下来,“况且我们当时藏在暗处,只是没料到会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