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庆拉着唐河唠嗑,也没啥好唠的,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句话,他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一直磨叨到了后半夜,给火堆上盖上湿蒿子薰烟,然后把杜立秋踢起来守夜,唐河这才呼呼地睡了过去。
年轻就是好,哪怕只睡了几个小时,依旧精神格外饱满。
二十岁的年纪,熬上几天几宿,别说干活了,就算是骨碌被窝都不带打怵的。
不像那些可怜的中年男人,熬一宿就能理直气壮地跟老婆请三个月的假不交粮。
田大庆算是地主了,主动带他们去找那只新晋的野猪王。
只是小六子看他更加害怕了,一直紧紧地跟在唐河的身边。
唐河却有些腻歪,这犊子该不会被掰得弯了,然后又相中了自己吧。
呸呸呸,软软香香的女人搂着多得劲儿,一个男人……
唐河觉得自己我龌龊了,但是这种事儿吧,他又不好直接问人家田大庆。
田大庆对这一片很熟悉,知道哪里的食物最充沛,一千多斤的大野猪,那真是到了哪,哪就是它的地盘。
但是这头大野猪,好像格外喜欢吃肉,在那些松子、榛子多的地方,除了一些普通的野猪之外,居然没有逮到这头大野猪的踪迹。
在山里头晃悠了四五天,每个人都跟田大庆一样,搞得像个野人一样。
生活艰苦也就罢了,关键是生再多的烟火,也无法完全挡得住秋末蹦哒不了几天的蚊虫,这个时候的蚊虫小咬啥的,好像格外的疯狂,每个人都被咬得一身都是包。
武谷良被折腾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虎逼朝天天下不服的杜立秋都熬不住了。
唐河更是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儿,这就能看得出来田大庆的牛逼了。
没点深仇大恨,是真没法在这原始森林里住下去啊。
可不基巴找了,再这么找下去,命都得搭这,而且,把小六子这个人找回来,方方面面都能交代得过去了。
至于月亮泡的人,少进点山,少点收入,或者到了冬天,再织组民兵围猎。
大网一撒,管你什么王,全都给你轰碎乎了。
唐河说要走了,田大庆眼泪汪汪,万全不舍,在这个时候,唐河真的比亲兄弟还要亲。
“兄弟,明天再走吧,这都下午了,你们也走不出去,咱回去,我在下游的水窝的地方,下了须笼,那地方有不少嘎牙子还有牛尾巴(yi三声ba四声),正好还有些油,咱吃顿好的!”
唐河看着田大庆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怪不忍心的,点头同意了。
田大庆立刻欢喜得像个孩子似的,走路的时候都是一蹦一窜的。
趁田大庆走远的时候,武谷良上前说:“唐儿啊,你这是……这是哪一出啊!”
“田大庆,塔山灭门案的案犯,咱出去就能举报他!”
武谷良的脸一黑:“你可拉倒吧,还不如不举报呢,真举报了,陈旺能把咱恨死,这得带多少人进山,得多少人陷在这山里头啊!”
唐河一摊手:“这不就完了,一切,看命吧!”
小六子眼中的光,明显黯淡了下去,像是一下子就抽了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