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吓了一跳,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说不定有点啥小病小灾的,躺下可就真起不来啦。这还吃什么饭了啊,赶紧的吧。林秀儿和齐三丫一看唐河蹦了起来,杜立秋也像逃难似地往摩托车那跑,赶紧麻溜地把丝袋子里的东西又分了一份出来。那四根虎骨头,分了武谷良一根,杜立秋一根,自家留一根,剩下那根自然要孝敬师父。有了挎斗子就是方便,东西往挎斗里一放,两人骑着摩托没一会功夫就到了上东村。刚一进院,三条狗就凑了上来,狗身上还有伤。唐河顿时一阵心疼,还不等看伤,秦奶就迎了出来,急慌慌地上来拽住了唐河,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唐儿呀,你可回来啦,你师父……你师父他……”“咋?要不行了啊,赶紧送医院啊!”唐河大急,顾不上狗了,赶紧冲进了屋里。秦爷躺在炕上,额头盖着湿毛巾,伸手再一摸,有点发烧。“秦爷,秦爷,咋样啊?”“没事,就是凉着了,死不了!”“吃药了没?”“这点小病吃什么药啊!”唐河大怒:“这不胡闹吗,烧出肺炎来看你咋整!”唐河赶紧在包里翻了翻,找出扑热息痛来给他吃了一粒。没一会功夫,秦爷出了一身的汗,这烧也退了下去。唐河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吃药能退烧,就不是啥大病,就怕这烧咋也退不去,这么大岁数了,是真能烧死的。“倒底咋回事啊?”唐河问道。秦爷裹着被子,闷头抽烟也不吭声,一张老脸很是难堪。秦奶气得直抹眼泪,骂道:“你个老孤棒子,在徒弟跟前还装个什么大爷,不就是丢了点面子吗?”唐河还没说话,杜立秋先狠狠地说:“哪个敢卷秦爷的面子?我去插了他!”“你去吧,山里一头一千多斤的大野猪!”秦爷哼哼着说。秦爷是真难堪,真没面儿。碰着两回了。第一回手差点冻掉了,要不是唐河进山找他,命都没了。这第二回倒好,让那些小逼崽子给坑了,猪没打着还丢了个人,唐河家的狗也差点撂在山里。秦爷不服这个劲儿,回头拎着枪又进山了,打不打得着大野猪再说,丢的人得找回来呀,活得见人,死得见尸啊。结果,秦爷连个人毛都没找到,岁数又大了,在山里耽误了两天,这天气又转凉,晚上又接连下霜,水沟子里都有薄薄的冰茬子了,差点把他整死在山里头。巡山打猎一辈子的专业级老猎人,差点把命丢了,这还不够丢人吗?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突突的摩托声,从窗口就看到陈旺骑着摩托进了院。唐河啊哟一声,赶紧把装了虎骨头的大瓶子给藏了起来,生怕被陈旺看到要了去。不是唐河抠门,而是这东西太少,太珍贵了。陈旺一进屋,见了唐河就抓着他的手,眼泪汪汪的都要掉眼泪了。“大侄子,你可算是回来啦,你得救救叔啊!”“不就是一头野猪嘛!”“这不还丢了个人嘛!”唐河皱眉道:“进山打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规矩!”陈旺苦笑道:“关键是,这人是我找的啊,现在人家家里人天天去派出所闹,还要告到中央。人家就咬准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我能咋办啊。上头把我骂得啊,那叫一个狗血淋头,你叔我这回搞不好要栽啦,这所长都要当不上啦。”唐河那叫一个头疼,人在山里没了好几天啦,真要是死了,早就被野牲口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还上哪找去啊。陈旺说:“最不济,你把那头大野猪打下来,一千多斤的大野猪往上头一摆,我也有个说法呀!”一千多斤的大野猪,绝对是猪王这个级别的,唐河还真想会会它。普通的野猪打几百头,都没有打一头千斤巨猪来得有成就感啊。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唐河满口答应了下来,陈旺多少安了些心,就连秦爷,都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嘚儿地一下就精神了起来。就连秦奶都乐呵了起来,张罗着给他们整了一桌子菜,唐河带来的榆树皮冷面也煮了一盆,吃了个新鲜。席间听着唐河说起长白山之行,那是一听一个激灵。唐河还挑能说的说,杜立秋倒好,几杯马尿喝下去,绘声绘色地说起朝鲜女兵营的事儿来,把陈旺听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说实话,不管哪个男人有这经历,都能吹一辈子牛逼。不过也要看在谁面前。秦爷蛮淡定的,秦大棒子威名赫赫,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的,啥没经历过。刘大手为啥那么服他?当年他是苏联女兵往身上爬踹不走。可是秦大棒子,单枪匹马,把十几个苏联女兵给整得差点散了架子,为了他,差点就留在东北不回家,把人家一个军整散了军心。说他一个人顶一个师都不为过。至于秦奶,更了不得,人家可是果党央级的姨太太,眼力见识放到现在都不过时。吃喝吃牛逼结束之后,陈旺拍着唐河的肩膀,说了一句你办事儿,我放心,然后提着唐河送他的长白山特产,栽栽愣愣地骑着摩托车走了。至于长白山打的那头虎,他也惦记过,但是唐河一摊手,自己就捞了顿虎肉吃,啥也没捞着。陈旺也明白,这种级别的东西,别说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正处级都留不住。等陈旺走了,唐河赶紧又把装虎骨的瓶子拿了出来,里头只有小半瓶酒,这才泡了几天,就已经泛着浓黄,酒香骨香十足。唐河倒了一杯出来,又拿好酒全都泡上,藏到了柜子里头。“秦爷,把这酒喝了补一补,剩下的酒,泡上三两个月,再小口喝一些,喝没了我再给你整。”秦爷二话不说先喝了大半杯虎骨酒,剩下的小半杯给秦奶补身子。没一会这老两口的脸就红扑扑的,不停地冒着汗,身上升腾着热气。打唐河回来,给他退了烧,他的精神头就贼好,也没有再发烧,好像一下子就好利索了似的。“唐儿啊,人肯定是找不到了,那头猪王,可一定要打回来啊,这回你可不能扔山里了,哪怕剥了皮回来也成!上回……太可惜了!”“秦爷啊,上回可是有一头东北虎在旁边盯着呢,我一个人哪敢下这个手啊,这回,高低把它带回来!”秦爷也没多留他,唐河骑着摩托带着杜立秋回了家,好一通准备。第二天一早,刚到贮木场准备上小火车,武谷良就背着枪来了。“这回有啥好事,你们别想把我落(la四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