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反复确认,领导是不是弄错了。
他一直任劳任怨地,又没犯什么大错,怎么可能被开除。
再说,段上不是还需要他的这把子力气吗?
可是领导无情的告诉他,没有错,他就是被开除了。
这件事已经是铁板上钉钉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开除我?”牛大力像一个发了狂的野兽,嘶吼着问道。
他刚刚才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耻辱。
他钟爱的女孩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那个男人还侮辱他的人格,羞辱他的出身以及人品,将他贬得分文不值,把他的脸面踩在地上一踩再踩。
如今,他又遭此大难。
他铁路工人的身份丢了,他要回去当农民了。
他身上所有的优越感将被带走。
从此,他就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守着家里的几亩地。
和哥哥嫂子们为一点利你来我往要争锋相对,斗得脸红脖子粗。
他得住在老家的破房子里,他得娶一个膀大腰圆好生养的壮媳妇。
然后生几个调皮的泥猴子,麻木地,疲惫地,没有思想地被农民的命运驱使着过完这一生。
他得彻底跟姚玉玲这样的女孩子告别,他得彻底跟城市告别。
他得彻底跟这精彩而有趣和有无限可能的人生告别。
他不愿意1他非常不愿意。
他牛大力就是喜欢繁华大城市,就是喜欢漂亮又会打扮的女人,他就是喜欢和他来往的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斯文人。
他就是喜欢有追求的生活。
他出自农村,但他真的不喜欢农村,他不想回去。
他不用猜就知道,毁了这一切的就是站在姚玉玲身边的那个男人。
“姚玉玲,你好狠,我只是爱你,我怎么就罪大恶极了,让你仗着一个男人的势这么欺负我!
果然婊子无情,怪不得被汪新抛弃,怪不得有那么多她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她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亏他一直觉得她好。
是他错了,是他对她太好了。
她就是一个心肠恶毒的婊子。”
牛大力把拳头狠狠砸向放电话的桌子,想道。
等在电话身边的人看的心惊胆颤的,这…电话可是稀罕物件啊,可别给摔了!
但这铁塔一般的人此时已被打击的没了理智,他也不敢提醒,只小心在旁守着。
“凭什么?牛大力。”领导在电话的那一端冷笑着说道:“你无组织无纪律,已经闯了多少祸了,不用我提醒吧。
组织上警告过你多少次,但你总仗着你的那点子力气无法无天。
不说以前,就说最近,列车工作人员在站点停车时,不得私自外出。
这是每一个铁路工人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