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丞相准备的马车,步悔思就看到等在马车内的中年男子。“你我不方便单独同乘马车吧?”步悔思想用将人赶下马车,但对方丝毫不回应,只按部就班的拿出一条黑布。“是王妃自己绑住眼睛,还是我帮忙?”步悔思并不想让对方离自己太近,只能接过黑布自己帮上。若是路上这人靠近自己,那她就有理由撒泼。可惜对方并非头脑简单的宵小之辈,全程都按照丞相的口谕来做。步悔思找不到发作的点,只能蒙住眼睛任由马车一直来到目的地。本来她还想着就算丞相会给颜家子嗣换地方,但她可以一路留记号,让影一在地址换之前跟来将人救走,但显然这一条也不行。一路上弯弯绕绕,甚至听到男子谨慎的在某个路口和其他人说往相反方向走,步悔思猜他们应该准备了一样的马车,作为误导。大概半个时辰多,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他们现在在皇城外。过皇城大门的时候,她耳朵明显听到了放行的对话。“到了,王妃可以解开了。”男子率先一步下车,步悔思解开蒙眼的黑布,有些不适应的遮着眼睛适应光线。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被数十人围住的一座小院,看着不像大的样子,这里偏僻不挨着其他住处,像是建在城外小村庄周围的院落。门口还有两只看起来非常凶的大狼狗,它们朝着步悔思这个陌生人呲着牙。步悔思不动声色的下了马车:“这么大的狗,会不会咬到我?麻烦绳子抓紧了。”中年男子命令门口的侍卫将狗拉到一旁去,推开大门:“王妃进去吧。你只能在里面停留一炷香的时间。”步悔思听这意思,对方没想跟着。“你不跟着我吗?不怕我和对方说什么吗?”中年男子默不作声,像是没听到一样。看样子这是丞相特意默许的。丞相这么做,应该就是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后,给这位颜家子嗣有第三种可能。要么他死,要么跟着江支离走。不管是哪种,都没有需要隐瞒的话了。步悔思踏进院子,身后的大门被砰地关上。进入后发现这个院子确实不大,只有王府前院一半的大小,这里应该没有厨房什么的,每天饭菜应该是有人送进来。似乎是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一个消瘦的男子从屋里推门走了出来,他看到步悔思时愣住,似乎第一次见到外人来这里。他的眉眼和江支离三分像,气质有些忧郁。“打扫换人了吗?”他看着步悔思身上的衣物,能够感觉到和之前见过的人都不同,但他的认知太浅薄,并不能很好的分辨。步悔思从包里掏出取血的针管。“我的夫君很可能是你的亲人,今日时间不多,能说的话有限。能先允许让我取你一点点血吗?就像扎针不会太疼。”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针扎?”步悔思看他的反应愣住,他不知道针扎是什么吗?步悔思立刻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颜犬。”步悔思表情微变:“怎么写?”等她确定是哪个字后,表情更加难看。江支离知道一定会难过的,丞相怎么敢。步悔思简单快速询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了他的情况。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一个人住在小院子里,偶尔会有人进来打扫卫生送一些用品,每天会有人来送两顿饭保证饿不死。他不能出门,门外有很多人和狗,哪怕他靠近门,狗都会吠叫。他小时候有一个老者专门来教他识字,但仅仅是识字,他能和人正常交流也是这个原因,可是除此之外没人教他其他的事情。他根本没见过绣花针长什么样子,也没有被扎过,所以不知道针扎是什么感觉。他缺少大量常识和正常人该知道的感受。步悔思猜测丞相肯派人教他正常沟通和一些文字,只是怕必要的时候他不会说话,反而给他带来不便。所以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偶然从一个打扫卫生的下人嘴里听闻了一句,他命好,本来该死的人却活下来了。步悔思无法想象这人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他什么都不懂也许也有好处,至少这样枯燥的生活他能承受下来,不会抑郁死掉。但她无法原谅丞相所做的这些事情,他本该是智商正常的人,现在却成了半残智商,不知道如今的年龄下,他再开始学习能否来得及。“想离开这里吗?”步悔思明白说得越多他越无法理解,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沟通。他眼种有些期待:“可以吗?”步悔思拿着手里的取血针管:“那你听我的。伸手臂。”他没有被教导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听从步悔思的话撸起袖子伸到桌子上放着。步悔思采血成功,将血从布包里放入空间,回去她就鉴定血缘。但看这个人的情况,她感觉八九不离十,否则谁家孩子会被丞相专门这样对待。“你记住你姓颜,但你对名字不是你所认为的名字。你会有新的名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中年男子走到门口:“时间到了。”步悔思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等回到王府,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江支离一直等着。他看到步悔思回来,伸手拉着她是下了马车,而马车掉头就离开。步悔思摸着他微凉的指尖:“这么晚了,你在外面等什么。回去说。”回到房间,步悔思将颜家子嗣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江支离在听闻那个充满恶意的名字后,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我从现在开始要忙着鉴定你们的血缘关系,我会在屋子里忙,不要让任何来找我,包括你。因为加急,时间很紧。”江支离点头:“你安心鉴定。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你。”步悔思从江支离身上取血,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窗都关好后,就进入空间开始忙。天刚亮,朝堂上针对丞相的举报,就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