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覃空离去后,现场依旧是一片岑寂,显然都还沉浸刚才的震惊当中没有出来。郑荣光率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想不到于先生医术竟如此高明,就连覃大师都自惭形秽!”从这件事过后,郑荣光已经对于罪的称呼改成了先生。“郑家主谬赞了,懂得一点医术而已,不值一提。”于罪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于先生这次成功救下犬子,郑家感激不尽!”郑荣光这番话其实听上去很可笑,郑飞的伤势是于罪造成的,按理来说于罪救治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郑荣光却仍要做出感谢。这又何尝不是规矩之下的束缚,可恨又可悲。明明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不仅不能报仇,还要对其毕恭毕敬。当然于罪知道,郑荣光对自己态度如此恭敬其中很大程度都是因为覃空的缘故。如果这次救治过程中没有那老家伙的干预,即便自己最后把郑飞从鬼门关拉回来,郑荣光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郑家主,我们都是明白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于罪直奔主题,“其实我这次来是带有目的。”“于先生但说无妨。”郑荣光露出一副豪爽的样子。于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郑荣光立刻会意,连忙说道:“于先生请跟我来,我们去别的房间详细商谈一下。”离开房间前,郑荣光对着罗明诚说道:“罗医生,辛苦你们了,我不会让你们白跑这一趟的,请放心。”只要是先前邀请过来的医生,郑荣光都会给他们一百万当做辛苦费。本来覃空也有,但奈何他在听到奇针后就像一匹脱缰的老马,拦都拦不住。罗明诚没有回绝:“多谢郑家主。”两人走出房间后,郑荣光便带着于罪来到一所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约,一张桌子和一排沙发,桌上还有一些茶具用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于先生请坐。”郑荣光说道。于罪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摸了摸下面的坐垫,触感还挺不错。郑荣光沏了壶热茶,端到于罪面前:“品尝一下,这是我一位苏州朋友带来的碧螺春。”“想不到沏茶这种事情竟然让郑家主亲自来干,真是荣幸啊!”于罪也不知道是在单纯的调侃还是话里有话。他端起褐木制成的茶具,放到嘴边轻抿一口,中肯评价道:“还不错。”“于先生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只要在我力所能及之内。”郑荣光说道。“郑家主你可是顶流世家的家主,还有什么能在你能力范围之外?”郑荣光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问道:“于先生你这次来的目的,难道是郑界的事?”“我只负责保护那小子的安全,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于罪又饮一口茶水,“而且我也知道,其实郑家主你根本就没想把家主之位传给他,不对,是他们。”郑荣光眼皮开始猛跳,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道:“于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别那么紧张郑家主,我没别的意思。”于罪手指倒扣,轻轻敲打桌面,“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作为外人按理来说不能插手干预。”“但郑界是我为数不多的兄弟,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他受难!”说着,于罪顺势将第一道封印解开,大宗师的气息迸发而出,瞬间将整个郑家庄园覆盖住,那些原本隐藏在暗处的宗师也开始躁动起来。“你是,大宗师?!”郑荣光瞳孔陡缩,失声道。郑荣光虽然不是武者,但他曾经也见识过大宗师的强大,因此只一眼就识出于罪的底蕴。“郑家主,你是聪明人,希望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出现什么不愉快。”于罪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道。于罪之所以能看出郑荣光的意图,其实是结合近几天的事情得出来的。这个家伙,明面上打着家主候选人竞争,实则让两个儿子鹬蚌相争,自己来当渔翁。这也就是为何郑荣光火急火燎地给郑飞治病,但却不对于罪下手。不仅是因为他要遵守家族指定的规矩,另一个目的是还要保持两人之间的平衡,从而保住自己的家主座椅。如果其中一人失去威胁,另外一人的权势便会迅速扩张,假以时日就会超过自己这个家主。甚至于罪都敢怀疑,眼前这个混蛋将郑界是他私生子的事暴露出来就是为了让能跟郑飞制衡,并不是所谓让郑界过上好日子。因为这些豪门世家,一向不会承认私生子这样的肮脏血脉,这点于罪深有体会。所以于罪这番话不仅是对他的提醒,更是威胁。在听到于罪的话后,郑荣光原本还有些惊愕地脸色眨眼间归于平淡,甚至还悠哉地抿了一口茶水。“于先生真是慧眼如炬,这都能被你看出来。”对于郑荣光的称赞,于罪置若罔闻,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既然是于先生的话,那我也不好拂了面子。”郑荣光双手交叉,淡然一笑。于罪眼睛微眯,也跟着笑道:“那这样最好!”两人看似表面和和气气,但笑容里究竟藏了多少把刀子,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哦对了,于先生,你还没说来郑家目的到底是什么?”郑荣光提醒道。于罪嘴唇微动,郑荣光听完脸色骤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于先生要搞这么大动作?”“郑家主意向如何?”于罪笑着说道。郑荣光摊了摊手:“识时务者为俊杰,与一位大宗师与敌,怎么着都不划算!”“更何况于家对我郑家来说与蝼蚁无异,我又何必要掺和进来。”“还是郑家主洞若观火!”于罪拍了拍手,眼中闪烁着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