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什么好计策吗?”张松岚踌躇地在指挥车外的空地转来转去,脑中各种想法完全乱成了一团麻。
天色已经入夜,佣兵们正三五成群地聚在车灯下享受着战地的晚餐。可这颇具阳刚美感的景象丝毫没给张松岚带来灵感,连他们低沉的笑语被风带入耳中也变了味道,让张松岚直感觉似乎身旁有一大群蚊子在不停地聒噪。
“你们……安静点不行吗?!吃饭就吃饭说什么话!”终于张松岚忍不住对佣兵们大声吼道。
“……”佣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张松岚,但对方是自己的队长,就算是无礼的呵斥他们也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直接用拳头招呼。
“队长这发的什么疯?”
“谁知道?八成是得了战场焦虑症,你没见他看见红色五号被炸之后的表情,和当年我在宁远候府服役时候那些新兵蛋子一摸一样。”
“嗨,军校里出来的理论派就是不行,这还没正式开打呢就要疯了,真的接上火还不直接吓晕过去?”
“我看这次我是没机会活着回去咯……”
“别这么说嘛,不是还有副队在?他不会看着队长把我们往死路上送的。”
佣兵们抱怨着,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我……战场焦虑症?”偌大的空场只剩下张松岚一个人扪心自问。张松岚的导师嘴里经常挂着这个词,自认为很是乐天的张松岚却没想到自己会有和这个词沾边的一天,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初战。
所谓战场焦虑症准确说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心理状态,几乎被战争贯穿整个历史的人类早在地球时代就对其有着精确的解释:没见过战场的新兵往往认为战场是诗意浪漫的地方可以冲锋陷阵得勋章当英雄,当听到枪炮子弹呼啸爆炸、看到熟悉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才知道并不好玩儿,于是他们压力陡增万分焦虑。据说甚至连久经沙场的指挥官也难以免除焦虑的痛苦,难免因此误判战场态势。
“不行!冷静点,放松一下,你一定没问题的!”张松岚试图让自己从现在这种奇怪的状况中解脱出来,他找了辆坦克跳了上去,装甲板很平滑正好可以让人平躺。
让身体在冰冷的甲板上放松,张松岚的眼前是片不认识的星空,和依稀的故乡不一样,和熟悉的埃兰堡也不一样。新贝尔法斯特没有卫星也就没有所谓“月亮”的概念,完全认不出的星座分布在漆黑的天幕上让张松岚觉得孤独而陌生,心中居然生出了自己究竟在何方,为什么在这里的奇怪问题。
“我在想什么啊?集中精神,现在需要的是计策,计策!动动你那自认为还不错的脑袋好好想!”张松岚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在外人看来自言自语的他好像是个精神病。
这个巴掌确实换来了张松岚的注意力,渐渐地,闪闪星辰在他眼中似乎成为战术地图上的图标,按照他的思绪飞快旋转起来……
——一小时后·指挥车内——
“副队,一小时了。”通讯员推推对着计时器发愣的特仑希尔,“北边那两个中队的战术联络,他们打算在半小时后发动攻击。”
“啊?啊……居然一不小心打起瞌睡,我这就去叫队长。”特仑希尔似乎被唤回了神智,从身旁抓起些什么东西走出指挥车。
“睁着眼睛打瞌睡?”通讯员对雷达员克里斯耸耸肩膀。
“他这人就这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克里斯笑道。
车外。
“队长,北边的两个中队半小时后行动,没时间给你浪费了。”特仑希尔把一包东西扔在张松岚肚子上,张松岚伸手一抓,凉凉的。
“什么东西?”天色很暗,张松岚没能看清那东西上面的标识。
“你的晚饭,补给车的供应时间早过了。”特仑希尔不知道从哪里又给自己变出来一袋撕开,“无论你想没想出新计划我们这顿都要在路上吃,味道不好就凑活吧。”
“这算什么?鼓励吗?”张松岚看着特仑希尔津津有味地大嚼他口中所谓“味道不好”的军用干粮,忽然觉得哭笑不得。
“想出好计划就当是奖励,没想出来就当是惩罚好了。”因为嘴里嚼着东西,特仑希尔鼓着腮帮子说话的样子有点滑稽。
“计划差不多定下来了,等你吃完再讲给你听,我可不想我的战术屏幕上全是干粮渣子。”张松岚一个鲤鱼打挺从装甲板上站起来,拎着干粮袋自顾自走进指挥车。
“不会是暗示我听了这计划会喷饭吧?”特仑希尔心中十分没底地想到。
无论如何,特仑希尔还是在忐忑又有点期待的心情中用最快的速度把干粮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