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江心月,本王与她之间本就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日后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嫡世子。”
“本王为你殚心竭虑,该有的体面也不曾短了你,可你是如何报答本王的。与陆喻州一起跑了那般远,该是非常快活罢!”
最后几个字又气又急,语气发了狠,像是要将她活活掐死。
姜稚猛的瞪大了眼睛,泪珠子从眼尾滑落,止也止不住。
谢宴辞见了只是冷笑:“此处没有旁人,姜姑娘还是收收眼泪罢。”
浴桶的水渐渐凉透,谢宴辞的表情也越来越冷漠。又等了片刻,见姜稚还是一副沉默到底的模样,眼中闪过几分失望,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垂着的手被人给抓住了。
“当初被赶出王府的时,我确实有了与王爷再与瓜葛的心思。我姨娘做为妾室,几乎被嫡母磋磨了一辈子,连我也跟着遭殃。”
“王爷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寒毒是如何来的。年幼时为了出府替母求药,我被嫡母剥了衣裳,在雪夜里罚跪。若不是近了年关,担心死了人不吉利,那一晚怕是会被冻死在大雪里。”
姜稚握着谢宴辞的手紧了紧,像是这样就能让自己凭添些勇气。
“姜元过生辰时,他为了寻些乐子。将一锭银子扔在冰面,说只要我能拿到银子,就将那锭银子赏给我。那时候嫡母早断了姨娘房中的炭火,若是没碳度日,寒天腊月里能将人活活冻死。”
“为了拿到那锭银子,去换些碳回来,我答应他去捡冰面上的银子。或许是老天爷终于眷顾了我一回,竟平安让我得了手。姜元觉得没意思,便让与他一起之人,都将手里的物件往冰上扔,也不知是谁有意讨好姜元,朝我丢了石头一下子砸破了我的额头,鲜血淌了一地。”
“也算因祸得福,凭着那几十两银子,我与姨娘平安过了那个冬日。”
“后来,姨娘绣些帕子送出去卖,日子就好过了一些。”
“等我及笄,嫡母便有了将我送人,替姜元换取前程的念头。”姜稚轻笑一声:“若不是进了王府,我怕是早就已经被人折腾死了。”
“我知道王爷对我好,也知道欠王爷良多。可是我真的倦了,也真的怕了。”姜稚站了起来,将脸靠在了谢宴辞的后背。
“父亲当年为了求娶姨娘,险些被祖父打断了腿。姨娘进府不足五年,他便倦了厌了。感情之事太过瞬息万变,我不敢信,也不能信。”
“可在客栈里自己一人入睡时,我偏偏想到王爷,竟有了跑回王府的念头。”姜稚声音哽咽,牵着谢宴辞的手在不可抑制的发着抖:“我发现我跑出府去了并不如相像里的开心,也并未得到想要的自由。反而像是被困在了更大的一个牢笼里。”
她说着说着,哽咽难禁,眼泪落得更为欢快:“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也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王爷若是厌了我,也是应该的……”
房中一片寂静。
姜稚一口气说完心里的话,只觉得心口轻快了一些,却又是满满的苦涩。
见谢宴辞真的不说话,怕真的是厌了。一时间只觉得难堪的快要站不住。
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强撑着继续解释:“陆喻州他是自己跟来的,我与他之间从没有任何的瓜葛。不管王爷信不信,当初与姨娘一起去郸州,我就打着一辈子不嫁人的决定。”
姜稚松开了谢宴辞,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我这条命就是王爷救的,王爷想如何,我都听王爷的。”
说着闭上了眼,一副任人处置的模样。
谢宴辞咬着牙转身,早已红了眼。
心口处像是插了一把尖刀,不住的翻搅疼的他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落在姜稚的脸上,神情痛苦激越,又饱含深情好像再难承载,近乎于狰狞:“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还是爷在你心里就是这般没用?除了你,你何曾见爷对别的女人动过心思?”
“你不愿信我,更不愿接纳于我。要让我如何证明,难道真要把心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
“只只,还未开始审讯就直接判了死罪,这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
姜稚泪眼朦胧的睁开双眼,谢宴辞低下头,在她说出更伤人的话之前将她吻住了。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不带有任何的欲,几乎称得上珍视,却格外让人动情。
良久,谢宴辞才松开她,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谢宴辞眼见着姜稚红着一张脸,眸光潋滟。深吸一口气,才压住腹下涌上来的燥意。
用帕子擦干净身上的水,又替姜稚穿好衣衫,仍旧抱着她出了耳房。
两个丫鬟早已等待多时。
澜翠见姜稚神色还算如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姜稚躺在榻上谢宴辞守在一旁,将帘子放好,春桃才唤了府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