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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走私商人上（第1页）

当帝国的少年们正在为了荣誉和前途挥洒着青春与热情时，遥远而且从未在林寞前半生正式登上舞台的联邦却有一位中年人在挥洒着汗水，甚至泪水也快出来了。

联邦正式名称为“多鲁亚、康达维及奇伦联邦”，驻星奇伦星，首都爱苏城。与蓝瑟帝国这个由统一政权以军法统治的高度集权国家相反，联邦是由邦名中三个主行星以及诸多小行星联合而立的国家联盟。其中多鲁亚是人口大星，康达维是著名矿星，奇伦最小，却是最繁华的商贸大星，至于那些依附而来的小行星，还不是为了联邦最重要也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生命喷泉。

默星人在带领人类移民伊甸星系后，除了超级人工智能诺亚，还教给了人类两大最核心的技术，一是反质子能源使用技术，二是空间迁跃技术。前者为人类提供了极其丰富的清洁能源，为人类的太空飞船能够跋涉遥远星系提供了基本动力。后者则让人类能够快速通过漫长的太空距离，以一种寻找两个空间稳定的共通点强行打开一个子空间通道进行瞬间穿越的方式，让人类能探索更多星系而节省大量时间。

很可惜的是，默星人并没有教授人类最便捷的反质子能源提炼技术，他们所教的技术虽然比人类使用原始方法提炼的反质子容易些，但消耗依然是惊人的，所以他们才为人类提供了伊甸星系这个最佳移民点。因为伊甸星系的最偏远处，在直径大约有3万光年空旷无际的“荒漠”区，这里没有任何天体，有的只是大量富含反质子的气流从这个中心喷涌而出，仿佛向外流淌着甘水的喷泉。

这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生命喷泉。通过特别手段，仅从生命喷泉的边缘采集到的反质子就够整个人类社会使用亿万年。这源源不断采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就像放在盘中的佳肴任君采撷。有了这么丰富的天然储备能源，人类的确不需要再自己提炼反质子了。

不过这座很重要的生命喷泉从行政区域划分上来讲，是属于联邦的。尽管生命喷泉是属于全人类的宝贵财富，但联邦不得不将其占为己有。

因为在白露帝国分裂成蓝瑟帝国、联邦和教皇国三大政权时，帝国人口最多，政府各项职能完善，拥有最强大的军力（白露帝国的三军基本全归蓝瑟所有）。

教皇国虽然地盘最小、人最少，弱到似乎要被一口气吹散的感觉，但它却拥有全人类社会最大的组织——默教，遍布所有星系总数无法估量的默教徒就是教皇国最好的保障，当然除此之外，教皇国将白露时代最著名的人工岛——蓬莱岛作为最终的保障。因为蓬莱岛上装有默星人给人类留下的唯一强大武器——奇点炮。在百年战争中，就是凭着这尊可以随意毁灭一座星球的极端武器才震慑了诺亚，没有让诺森大军冲破人类最后的心理防线。麾下有了奇点炮，教皇也安心了。

可是联邦还剩下什么呢？人口不算多，一群零零碎碎的行星系组成的松散联盟，在早期还没有将如今当成支柱产业的商业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于是当时身为联邦领袖的原白露财政大臣海登就强烈要求将生命喷泉划给联邦。

帝国和教皇国皆可以以极优惠的价格从联邦手中获得绝对够用的反质子配额，但只是够用而已，并不会产生大量富余。帝国除了能源别的什么都不缺，所以可以用军工产品及工业用品交换联邦的反质子能源，至于教皇国——联邦没把它当回事只是做个附赠品捎带上而已。这样在和平时代，大家你好我也好，一旦帝国想轻启战端，联邦就能立刻扼住它的命门——没有能源，帝国大量的战舰还想抵达联邦吗？挑起战争后它们又能支撑多久？

靠着这样脆弱又均衡的利益交换，三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各自寻求快速发展的前十六年。

但三国是否都安于现状呢？反正联邦有些善于钻营的商人并不安于现状。因为反质子能源的定额供给，就让黑市交易变得极为火爆。

并不是任何人都有权到生命喷泉边缘采集反质子的。因为采集反质子极度危险。众所周知，如果商业飞船直接冲进反质子泉水中是什么结果，直接湮灭！哪怕就轻轻接触到一点点反质子都是船毁人亡的结局。所以为了采集边缘处这些密度较低的反质子，交纳了大量费用经过政府特批的商业飞船都要严格按照操作指南来工作。

从白露时代起，生命喷泉的边缘就采用了泰斯围墙控制着生命喷泉与太空的界限，而且随着反质子喷发的速度与人类使用量的增减，这道足有几百万公里长度的围墙就要隔段时间就调整位置，这繁琐而且浩大的工程只有交由人工智能来操作。现在正是超级人工智能路西法在控制着这道生命围墙。

商业采集的大致原理就是驶入生命围墙里面，尽量接近生命喷泉边缘，采用弹出的泰斯网像用网兜捕昆虫那样将稀释过的反质子捕捞集中起来，再通过泰斯管道运输进商业飞船内部，同样用泰斯陷阱将反质子妥善保存，再运回母星。

因为在人类开采早期船毁人亡的惨剧发生太多，所以后来无论是白露帝国还是现在的联邦都采取了极其严苛的准入制。要设备完善、管理严格的大公司交纳巨额的采集费，每年要向政府交纳定额的反质子能源，剩下的才能作为他们的纯利润进行采集。但采集的额外部分也会受到政府监督，并以公平的价格收购，不允许私下交易。

商人逐利，尤其是在反质子被严格控制的联邦，能够获得准入的大公司没有不进行额外采集的，而且这些额外的能源他们也并不会卖给政府。以两倍的价格出售给联邦之外的地方，例如帝国以及其它同样受限额购买政策的小行星，是商人们普遍采取的行为。

但苏利文却有点过火了。这位令人尊敬的商人名下有一家中等偏上的能源采集公司，虽然每年的采集量还不能进入联邦前十名的巨头行列中，不过交费积极、遵纪守法，是很受能源管理委员会头头脑脑信赖的一家公司。所以苏利文在这几年里以守法公民的假象蒙蔽了能源管理委员会，偷偷采集了数倍于配额的反质子，并偷偷出售给了帝国。

现在，东窗事发了！

6月2日下午3点，苏利文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快离开别墅，中调官已经出发去包抄你的家了。”苏利文听出这是自己的黑市经纪人吴迪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质问道：“你不是说保证一切安排妥当不会有人发现我吗？”吴迪怒吼：“你还有心思瞎问？快跑！”说完挂了电话。

苏利文立刻挪动那富态的身体，以让人吃惊的速度从豪华的别墅跑了出来，躲在街角的小商店观察着。

果然不到两分钟，中调局的五辆车飞驰而来。中央调查局是联邦的情报调查机构，作用类似于帝国的军情局。不过更侧重于经济商业领域的调查。毕竟联邦是商业立国，而苏利文这种走私漏税欺诈政府的行为正是中调局最擅长也是最常碰到的案件。

苏利文脸上顿时流下了油汗，先前还不敢完全肯定吴迪是不是在骗自己。但他眼睁睁看着中调局的调查官带着大量手下急匆匆冲进了自家的别墅，进行封锁和戒严这种极端的架势，还看不出这是出大事了的话，他就太傻了。

联邦的法律很宽松，因为钱可以主宰一切。有钱人可以聘请一大堆律师为自己的违法行为辩护，所以轻易不会有什么大案。但苏利文犯的走私罪属于几个比较严重的联邦大罪之一，因为商业立国，所以涉及到商业的案件在联邦里都会受到重视。尤其苏利文走私对象还是联邦其实一直暗中警惕的帝国。

不过苏利文知道有几家能源采集公司其实也一直向帝国走私反质子，也有被查处过的，但都没有今天这种阵势啊？

当然，此时他还不明白，关于他的罪名，最严重的并不是走私，而是叛国和间谍罪！

苏利文没敢再继续看下去，仓惶逃走了。他和吴迪有个秘密见面的地点。吴迪曾经嘱咐过他，如果有事就去那里找他。现在苏利文无处可去，只好一路惊惶地逃去那里。

他们的接头点就在繁华的市中心。是一家小酒馆，人并不会多到拥挤喧闹，也不会少到会暴露苏利文。

他努力擦拭着油汗，跟酒保要了一杯酒，然后躲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