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黑眸的乌列第一次显露原形,站在了钢铁堡垒冰冷的内部甲板上。
他轻轻拨了拨湿润的头发,几缕发丝垂落在眉间,没有林寞那样沉静的气质,却多了几分邪恶和雅痞的味道。
“梵天,这样的待客之道可真不友好,我的座驾都被毁了。”乌列嗔怪着,明明极女性化的腔调,从他口中娓娓道来却极具中性的诱惑。
“关门打恶狗,有何不友好?”轰鸣的巨声从钢铁堡垒深处响起,带着敌意和冷酷,却不见梵天的身影。
乌列微笑:“怎么,还要我继续闯下去?那你受的伤可就会越来越重了哦?”
梵天不吭声。
乌列又说:“啊对了,别想通知我姐姐,你就老实龟缩在你的海洋世界里吧,如果想上岸一步,别说我没提醒你!”
在海洋与陆地的交界处,此时有数道海浪惊起,猛地扑向那道界线,但似被一道无形界墙所隔,徒劳地越升越高,却始终越不过界线去。海浪撞击越用力,反弹回的力度就越大,重新落回海洋中的浪花却奇异地失去了凝聚力,像一团团透明的团子,飘浮在水面上,渐渐沉入海中,似乎失去了生命。
乌列似乎能感觉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笑容变得愈发诡异艳丽,乌黑的眼珠目不转睛凝视着虚无中的某处。“梵天,你真的不打算现在收手?”
回答他的,是消失的通道,以及从虚无中升起的巨大空间。
一条巨大的腕足在耀眼的白光中亮相。腕足上遍布荆棘般的细刺,发出噼啪的微响,闪烁着蓝光,似充满了电能。
乌列充满了讽刺的撇了撇嘴:“说你是乌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海洋生物,电刺章鱼都弄出来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弄些毒蛇甲壳兽之类的玩意糊弄人啊?我说你是不是地球时代的低级游戏玩多了,想出来的东西都是这么幼稚无趣,就不能简简单单较量一下,然后痛快认输,放我进去?”
梵天哼了一声:“能闯进去就自己闯吧。”说完再不说话了。
乌列背着手,似闲庭信步,向这只上帝之手踱了过去。
腕足扭动着,分裂成了五条张牙舞爪的腕足,每条都在空中飞舞着,似长鞭般挥动着,银白色的细刺在蓝色的弧光中显得极为好看,在快速的舞动着流淌出华丽的虚影,但那些噼啪作响的电光都有着致命的危险。
乌列走了进去,不疾不徐,穿过了飞舞中的腕足缝隙。明明看似极小的缝隙,随便哪只腕足轻轻一动,上面的细刺都会几百几千根刺入乌列的身体中。但那个方位偏偏让腕足触碰不到,就像是一个视觉上的误区,明明肉线可见,却无法触碰。
从地上翻起足有几十米高的雪亮刀刃,一排排极其紧密,令人无法插足,当乌列走过去时,空中也垂下了同样锋利的刀刃,如鲨鱼的巨齿,交错着将乌列的前路犁成了磔刑地狱。
乌列轻蔑地垂下眼帘,稳稳地走了上去。他的身影在瞬间虚化了一下,身体顿时被刀刃削去了一半,人缩水变小。再向前走一步,他的身体继续被切掉,缩小。一步,又一步,一个完整的身体被不断切去一半再不断缩水,直到走出刀阵。
一个理论上可以无穷小的身体发出得意的笑声,虽然轻微到让正常人听不到,但梵天听到了。
梵天从虚无中走了出来。
乌列的身体迅速涨大,恢复到正常的模样。
梵天看到他的容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哼了一声。
乌列自然知道他在哼什么,只是得意地笑着。
“你闯进我的世界到底想干什么?”梵天虽然非常凌厉地瞪着他,但内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正如以战神著名的奥丁根本无法阻止景玉的闯入,以智慧取胜的梵天更不是乌列的对手。梵天拼着两败俱伤,也只是伤了乌列的皮毛,根本无法阻止他进入自己的领域。
乌列静静地看着梵天,手突然从虚无中一捞,眼睛眨了眨,对梵天笑道:“不干什么,就是来看看年级考这种奇怪的设定。现在看完了,我走了。”
他手臂轻摆,似在向梵天挥手,但身影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地上的界墙在乌列消失的瞬间也消失了,一直未肯停歇的海浪前赴后继地撞击着、死亡着,因为界墙的突然消失而猛然冲过了界,落在陆地上,击起飞沙走石,在地面撞出大片深坑。
景玉在两秒后站在了钢铁堡垒的尖顶上。海风呼荡,衣裙飘飞,长长的银发在空中飞舞,紫瞳有些惘然地凝视着下方,在碧海蓝天和哥特城堡的衬托下有种梦幻般的美丽,但她却咬着唇,恨恨地说:“你是说他闯进来伤了你,就是为了获取年级考的情报?”
钢铁城堡发出共鸣般的清吟声,景玉跺了跺脚:“这家伙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又想在主人的年级考中搞什么鬼呢?”一想到乌列的诡计多端和阴险狡诈,景玉就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