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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长安一日游上（第1页）

乔拉吃完，擦了擦嘴，对林寞说：“既然来了一趟长安城，总不能空手而归，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这是一座伟大的城市，对于所有人类来说都意义非凡。”

林寞一张嘴，似乎又想反射性拒绝，就连最八卦的景玉都没有吭声，就想看他要如何应对，结果林寞转念一想，居然点头答应下来，让景玉大跌眼镜。

长安城林寞也是第一次来，也想多走一走看一看这座生养了李佑的古城，有乔拉陪伴，他可以光明正大游览，不怕有心人的关注。抱着这样的想法，林寞陪乔拉一起畅游古城了。

第一站去了以泉水、奇石和点缀在诸多水池中的小巧建筑闻名的皇家园林。两个人玩得很尽兴，但之间的相处却又有些相敬如宾的感觉，有些刻意，但彼此很默契地将这种关系维持下去。

下午，林寞提议去郊区的太空移民纪念碑。

这座纪念碑是为了纪念人类从地球移民伊甸星系一千周年所建造的。当时的皇帝将一艘保存至当时仍完好的移民船移来，由雕塑大师在其外观进行了有限的雕塑后，完好保持了飞船原来大致的容貌，一头插入地基上，整体竖了起来。

高达数百米的纪念碑像一只巨型的雪茄屹立于天地之间。旁边有速度极慢的升降机可供游客自地面而起，慢慢浏览飞船外壳上雕刻的那些图案，就如古老图腾般记录着人类在移民太空后发生的许多值得永久纪念的故事。

因为船体太大，原雕塑大师只雕刻了大约一半的面积，后来历代皇帝都将这座纪念碑当成了大事记记录仪，将历代发生的著名历史事件皆雕刻于上。

所有的雕刻一直到1723年结束，才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还有大段空白。但白露帝国分裂之后发生的事件再没有记录其上。

林寞和乔拉坐着升降机升到雕刻的最末处。那是威廉于1723年下令，将李佑战胜诺亚的故事雕刻其上，只是尾处却是一艘爆炸的战舰。这与官方宣称的“连城”号三舰爆炸的史实不符，许多人都不会关注到最后这一部分，就算有注意到的，也以为这只是表达百年战争战况的激烈。只有林寞明白，威廉早就知道“连城”号是单独爆炸的，那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勒内是先后爆炸的三艘战舰中唯一的幸存者呢？勒内会被派去看守陵园，会不会是威廉对他的怜悯呢？

威廉对李佑又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是真的崇敬吗？从目前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威廉真的对李佑从没有任何恶意，不曾做出过任何抹黑或者是对不起李佑的事。可是为什么就这么巧，李佑死在战胜诺亚后最得意的时候，所乘坐的当时最先进的战舰会受到最致命且不知来源的打击，威廉又这么快就对李佑的死做出反应，迅速政变夺取了皇位？

林寞沉思着。

乔拉思考的却与他完全不一样。

她仰望着天空，喃喃道：“很想知道我们那些曾经生活在地球上的先辈们，一生都局限在一个星球上，每每仰望天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寞也仰起了头，目光有些茫然。童年在云星时，无数个夜晚他都是这样仰望天空的。璀璨明亮的星空能带来无限遐想。

他曾经想象过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带领着庞大的舰队，在群星中扬帆远征；他曾经想象过会有一艘奇异的飞船载着默星人从远星而来，寻找失落在人类世界的后裔；他曾经想象过母亲会从繁星密布的天国回来，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个梦；他也曾想象过如果离开云星，向这个星辰海洋的深处进发，探索未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快乐。

但真正进入这星辰海洋中，回首远望，竟发现还是云星时代最幸福快乐。

西斜的阳光落在两人背后，东升的两个月亮已经隐约显露橙子般大小的身影。一切都酷似地球时代的背景，让这座宏伟巨大的太空移民纪念碑突然有种滑稽的感觉。

虽然人类离开了地球，走向了更远阔的空间，但一切看起来似乎依然照旧。资源的分配不分、上位者的尔虞我诈、集团间的夺权争霸、平民的麻木不仁。扩大的资源，扩大的人口，似乎一切都是比照地球时代涨了多少倍而已的翻版，就为了一个“利”字，人类似乎仍然在重演地球时代的悲剧，只不过这一次能撑得更久而已。

林寞低声说：“过了近两千年，我们仍是地球人。”

乔拉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悠悠长叹：“或许几千年后，伊甸星系的资源被耗尽了，人类又会转移到另一个星系吧。下一次，不用默星人再帮忙了。”

林寞突然嘲讽地笑了笑：“人类的思想不进步，一切都是白谈。我们何必为未来的子孙后代担忧呢。一个种族的诞生必然是这世界意志的选择，一个种族的毁灭也同样如此。例如有一天诺森或者更好的种族会取代人类，那就说明人类该让出统治者的地位了。地球时代的恐龙主宰生存了1。7亿年，还不是一样灭绝了？人类才存在几十万年，在历史长河里又算什么？”

乔拉扭头瞥了他一眼：“你很悲观啊。”

林寞沉默不语。从昨晚夜探皇宫到凌晨陵园密谈，他满心满脑全是各种阴谋论，又要如何乐观的起来？

如果李佑这样被威廉赞誉为人类救星的人物都成为某些集团势力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这样充满阴暗思维的人类又能走多远呢？

参观过移民纪念碑后已近傍晚。乔拉提议品尝一下地道的长安美食，林寞没什么意见。只是没想到乔拉带去的居然不是什么高档次超豪华的大酒店，居然是一个地方比较难找、门脸不大、在小巷里半遮半掩、看起来像民宅的小饭馆。

林寞吃惊地看着那青砖地、白墙面、黑瓦顶、门前两盏红灯笼，这小饭馆独立出去，简直就是一座完整的地球古代建筑典范。

乔拉很满意林寞的表情，很得意地说：“这可是以前父亲无意中提到过，说是长安城最好的私家菜，不同的季节、天气和时辰都会有不同的菜式，有时候甚至因为大厨的心情不同，做出的东西都不同。可比那些大酒店里奢侈无味的套菜好吃多了。”

这样的地方，没预订是不可能进来的，而且预订没几个月也不太可能。也不知乔拉一直在林寞身边转悠，究竟是什么时候做了手脚，居然能直接进店，还没被人赶出去。

菜的确很好吃，不但美味而且意境也美妙；人也的确很漂亮，不但言笑晏晏，而且含情脉脉；不含酒精的饮料也的确好喝，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微醺感觉；菜价也的确很昂贵，林寞瞥了一眼侍女温柔递来的用纸张打印的传统账单，身上的钱连付个零头都不够，乔拉自然优雅地接过账单，让自己的人工智能直接转账支付了账单。

离开饭馆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起了风，打着旋儿卷着地上的落叶向人身上扑来。乔拉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突然面露笑容对林寞说：“你不觉得放弃一切思考，就这么简单地生活，享受美食，有朋友相伴，对未来充满希望，就算在这寒冷的夜晚也会感觉很温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