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惊呼,知道林寞身手的乔拉也充满了提醒意味地喊了声:“林寞!”
但当他们看到匕尖恰恰停在马克西米利安的颈上,紧触着皮肤时,都重重松了一口气。
马克西米利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利刃指喉,把他吓得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皮肤被锋利的匕尖划出了一个小口子,先是一条细微的红线,然后是一粒血珠从中慢慢凝了出来。
他感觉到了刺痛,吓得再也不敢动半分了。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刚才这一眨眼的功夫林寞就能逼近而且拔匕控制住自己,显然身手很不错。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的纨绔子弟要跟精英军人正面对抗那是白痴行为。
“有……话……好……好……说……”马克西米利安缩了缩脖子,终于在利匕的威胁下缓慢地挤出了示弱的求饶。
林寞利落地收起了礼匕,不屑地说:“男人之间的决斗是要用刀来拼个你死我活的,不是用块破手绢来挥舞表演的。”
这潇洒的动作、这霸气的宣言,顿时让在场众多少女芳心萌动。
“太帅了!”一个女孩充满了兴奋地尖叫起来,得到了众多的附和。
可在场的少年们却五味陈杂了。比财富的风头让乔拉这个陌生的小丫头抢走了,耍酷的风头让林寞这个陌生的小军痞抢走了,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少女们芳心也被林寞掳走了,那他们还剩下什么?一地破碎受伤的自尊心么?许多人目光不善起来。
眼见形势似乎朝着不太好的趋势去了,乔拉有点紧张,发现这次社交亮相似乎有点亮过头了,为了避免更多的骚乱,她对林寞说:“算了,我们走吧。”
两人也顾不得那幅书法,匆匆退场。
可事情并没有完结。
刚从死亡阴影中逃脱的马克西米利安摸着颈间的小伤口尚还心有余悸,目光一溜,看到好几个平时就与自己不对付的家伙讽刺和不屑的目光,顿时一股热血涌上脸来。
一直隔山观虎斗的李栀终于站了起来,与马克西米利安擦肩而过,轻轻说了句:“没劲,我先走了。”
马克西米利安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脸色通红,最终还是握紧了拳没有吭声。
这世上总有落井下石的龌龊小人。一个妃党的少年摘下了挂在墙上作装饰品的古董宝剑,带着鞘装模作样指向自己的同伴说:“男人之间的决斗是要用刀来拼个你死我活的……”他的同伴会意地配合,居然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女人的蕾丝内裤,在手指上转着,怪声怪气地说:“不是用个女人小内裤来挥舞表演的。”
有人轰笑。
马克西米利安顿时轰地一声感觉心中有什么爆炸了,他喘着粗气,所有的血气因为刺激而骤然爆发,他劈手抢过那少年手中的宝剑并甩下了剑鞘。那少年吓得屁滚尿流钻到一个女孩身后,生怕马克西米利安刺他一剑。那剑虽然是古董剑,但却是开了锋的锐器。
“林寞,站住!”马克西米利安像一头被红布刺激发狂的公牛,怒吼着奔向已经走近门口的林寞。
林寞一手揽过乔拉,将她轻柔地推向安全的一侧,腰间礼匕连鞘一甩,精准地击中马克西米利安的右腕。剧痛瞬间让马克西米利安右手失去了知觉,宝剑掉落地上,咣啷一声响。可他还不死心,弯腰用左手捡起宝剑,又恶狠狠冲向林寞。
林寞一直等他冲到面前,见他别扭地举剑刺来,竟然双指捏住了剑尖,发力一拽,将宝剑从他手中拽了出来。手腕一甩,宝剑换了方向,横架在了马克西米利安的脖子上。
围观人群又是高高低低的惊呼声。林寞动作太快,谁都没注意他是怎么做的,这些外行的家伙又哪里懂得林寞其实用的是非常高深的功夫。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马克西米利安两次面临割喉的威胁,这让他再也不敢妄动了。
“古话说得好:‘事不过三’还请自重!”林寞冷笑着,剑尖垂了下来,右臂一提,猛地将剑掷了出去,竟然与刚才挑拨的妃党少年擦脸而过,削落他几根额发以示警告,锋利却脆弱的古董宝剑没入大厅的实木墙壁中,剑身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悠自颤动着。
“啊……”这千回百转的惊叹声终于叹到了尾声。马克西米利安血性终于褪却了。他脸色煞白,知道十个自己也不是林寞的对手,再有任何行为都只能是自己出丑了。他垂着头,狠狠咬着嘴唇,呆立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林寞捡起礼匕,和乔拉即将推门出去。
唐露酒店的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一个黄种中年人悠然走了进来。昂贵的正装燕尾服被他穿出了工作服的味道,从头到脚的纤尘不染,可以说是干净,也可以说是不容许自己在任何时候失仪,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就连褐色的眼睛都充满了笑意。但那双眼睛如果要冰冷起来,哪怕是面对亲生儿子也不曾温暖半分。
“各位晚上好。”场中无人不识的皇室大总管梁南以无可挑剔的仪态向各位尊贵的来宾行礼。
没有人敢忽视或是怠慢这位皇帝最宠信的身边人,纷纷回礼。一阵喧闹混乱,顿时将他们的注意力从门口的僵局转向梁南。
梁南并没有阻拦准备出门的林寞和乔拉,只是说了一句话:“陛下知道了关于这幅书法刚才引起的纠纷,让我来用100万元拍下。”
乔拉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梁南。林寞也只好停下,心中却暗叹这位皇帝真是不容易,明着是在给这次即将悲剧的拍卖会捧场,其实是在化解孙女和侄外孙之间的怨恨,往深里说是在戚党和妃党之间和稀泥。
因为乔拉最终喊出了1500万的高价却没付款,所以理论上梁南现在的出价是合理的,而且是最好化解这场纠纷的方法。
既然祖父出面了……乔拉抿了抿唇,对梁南轻轻点了点头,报之一笑,转身挽着林寞的手臂离开了。
哟,梁南居然搬出陛下的名义来给远亲救场了!这个漂亮的远亲不知是他私生女还是什么小情人哦,许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样想着,但没人敢说出口。虽然梁南在人前总是优雅温和,脸上淡淡的笑容从没消失过,但各家的家长们却叮嘱过绝对不要惹恼梁南这种话。
马克西米利安虽然骄纵,但祖母却对他说过整个帝都有两个人绝对不要得罪:一是原研健,二是梁南。所以哪怕现在很委屈,但仍然礼貌地向梁南行礼,表示服从。
但人群中一些少年却相互使着眼色,消失在酒店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