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如此血腥惨烈的前车之鉴,世家君子们固然悚然而惊,那些商贾之辈更是噤若寒蝉。
陈悦薇举起小锤,就要敲下去,然后宣布第四份白糖流拍。
就在这个时刻,拍卖场上传来一声急促而尖锐的叫声:
“等一等!”
陈悦薇的眼神再次变得危险起来,难道还有人不知死活不成?
那出声之人一看不妙,忙赔笑着作揖:
“我出价,我出价,三万五千两!”
陈悦薇美眸一亮,眼中的冷意消散,露出欣慰的笑意,仿佛是在对这个知情识趣的商人说道:
“孺子可教也!”
陈悦薇这边满意了,商贾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冤大头出来顶缸了。
那些世家君子们则快要气疯了,一个个都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这个卑躬屈膝的逐臭之人,恨不得用眼神戳死他。
其中一个士子却忍不住,愤恨的指着这个商人破口大骂:
“你这见利忘义的狗贼,竟然敢妄自出价,难道就不怕有命赚钱无命花吗?”
陈悦薇眼神一冷,心中第一次对人涌起杀意。
这个人她记得,之前士人闹事的时候,就是他叫嚣的最厉害,而且开口闭口就把“庆阳尉氏”挂在嘴边。
不过陈悦薇并没有第一时间阻止,而是想要看看那个商人怎么应对。
很显然,这人既然敢出头,也不是莽夫一个。
面对尉氏士人的威胁,这个商人却直起腰来,全没有刚才面对陈悦薇时的谦卑,双手抱拳一礼,眼中却毫不掩饰讥讽之意,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在下玉门赵德柱,家世仅有区区六品,和众位高贤自然是不能相比,诗词文章更是拍马难及。不过嘛,寒家以贩马为生。想来从雍州买一石白糖回去,还是有命可以吃上一吃的。”
尉氏士人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被憋的难受之极。
其余的士人脸色也变得极为精彩,全都一副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这玉门赵氏地处边陲,曾经也是二品高门的显赫世家,只是时运不济,遇到中原大乱,在西北边塞苦苦求存。
及至本朝新立,赵氏先祖立刻起兵响应,主动内附,将凉州一地重归本朝疆域。
如此大功,就算是封王封公都不为过。
哪知朝中七大世家对于这种武夫家族十分警惕,再加上太祖也对赵氏雄兵极为忌惮,两厢下来,最后居然只给玉门赵氏评了个四品的门楣。
赵氏先祖气的吐血而亡,以后历代赵氏子孙都对士人极为痛恨,虽然家中也有诗书传家,可赵氏却将武勇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