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子洲嘴唇真是没了一丝血色,言流深才叫了大夫前来医治,全场宋子洲一声未吭,言流深又在一旁偶尔戳这伤口,大夫则是在言流深的注视下颤巍巍的给宋子洲包扎。
宋子洲一手抚上伤口,起身将衣服收拾好,道:“去清平小筑。”
言流深靠近了宋子洲一步,笑道:“子洲还真是着急。”嘴上这么说着,言流深动作上却是不慢,直接让人下去布置。
宋子洲不想再去纠缠什么,而且就这一会儿的相处也足以看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反复无常,冷酷如斯。
宋子洲一手将琴抱在怀里就向外走去,这个侍女的职责本就是贴身跟随宋子洲,所以双面也随之跟了上去。
这个主院,宋子洲当时进来的时候是处于昏迷状态被言流深抱进来的,所以未曾见过这个地方的景色,如今一瞧,宋子洲纵使心绪淡然也愣住了,难怪这么久了不见暗影舫的一点动作。
此处位于悬崖峭壁一旁,因为主院的地势较高,宋子洲现在这里就可以看到那险峻的山崖,而且对面的山崖呈张开的嘴巴的形状,期间尖牙耸立,让人心生惊悚,一阵阴风吹过,宋子洲不自觉拢了拢衣袖,接着就是如哭似泣的声音接连响起,宋子洲突然就想起了这个地方的名字,鬼哭崖,名副其实如鬼般哭嚎。
而这里也有一次著名的战役,鬼神之役。先代建安王府秦战带领五万战士在这里曾利用险要地势、借鬼神之力,大挫敌军二十万之多,是一场典型的以少胜多战役。不过鬼神之说自然是后人杜撰,只是利用这回音而起的如鬼哭泣的阴森之声。
不过最为奇异的是,江南本是平原之地,却因为一场地震形成了鬼哭崖,这个事情至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被人奉为鬼神之说。
衣裳被凌冽的风吹地“飒飒”作响,青丝被吹得凌乱起来,宋子洲伸手将贴着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双面上前想要接过宋子洲手中的琴,宋子洲抱着琴的力道却突然加大,盯着双面看了许久,由于背对着言流深,双面但也不怕,眼中带着笑意,宋子洲松开了手,错开双面向言流深走去。
双面手指抚过琴面,亦步亦趋的跟在宋子洲身后。
马车很快准备好了,一个侍人跪在马车前,言流深踩上去的一瞬间那人佝偻了一下,又很快挺住了背脊,等言流深上去之后便直接弯腰拉住宋子洲手,使力将宋子洲拉了上来,宋子洲一个不稳栽倒了言流深怀里,言流深笑着扶住宋子洲的腰,顺势将人揽入怀里。
“子洲这是投怀送抱?”言流深下巴搁在宋子洲的肩头。
宋子洲扭过头不语,他可不想在说出什么话去破坏人的心情,突然有点了解另一个他的心情了,他没有经历过,只能凭借脑海中的记忆来辨析这个人,如今不过了了,在心中就已经有几分映像了。
言流深也没有指望这人能回答自己什么,闭着眼靠着宋子洲假寐起来,而宋子洲心知这人暂时不会伤害自己,最起码不会未及到生命,也就顺其自然的靠在言流深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学着人假寐,却没有看到言流深突然睁开的眼中露出的笑意。
马车用的是上好的马车,马夫也是最好的马夫,哪怕是最开始的山路崎岖也没有感到任何颠簸,最后宋子洲也便真的睡了过去。
言流深自然不会跟着宋子洲一起睡过去,像他们这样的人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惊醒,更何况是身旁还有一人。他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人,直接点了人穴,将人抱在怀里,让人更舒服的睡着,言流深伸手描绘着的眉眼,他第一次见着人的时候,好像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一点都没有变,像是不会苍老一般,那时这人一身红衣出现在自己面前,明明是灼烈的红衣硬是被人穿出了温润的问道,一舞惊鸿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而想来不可思议的是,他当时竟然也为此一掷千金了。
不过没有让他失望的是,这人也确实价值千金,让他凭白多了许多趣味,不过依旧是让人逃了。而如今又兜兜转转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又重新有了纠葛,这让本已经将人遗忘的言流深又重新起了兴趣。
当宋子洲一觉醒来了的时候已经到了清平小筑,他睁开眼就看到言流深近在咫尺的脸,这也才意识到自己的睡姿已经被变动了,他不可能在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下还没有任何察觉,他在扶着一旁的扶手起身的瞬间,撇了言流深一眼,就移开了视角,撩开帘子无视了跪在地上的侍人直接跳下了车,自从与陆时书一起呆久了,很多习惯都不自觉被传染了。
言流深看了一眼跪着的侍人,也大步跨下车。
双面跟在两人的身后,看了一眼那侍人,侍人在感受到言流深的那一刻就抖成了骰子,他知道这人算是活不过今晚了。
“不易见血。”宋子洲走在前面突然开了口。
言流深拿着折扇的手一顿,笑人心太软,却也不在乎一个侍人,他抬头看着一片安静的清平小筑轻笑道:“那便不见了。”
清平小筑此时安静的有些吓人,在推开清平小筑的那一霎那就有一层灰“扑扑”落了下来,不过此时能跟着言流深出来的也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之人,一下就将尘震了,也很好的避开了言流深和宋子洲。
宋子洲与言流深一起向前走去,可言流深刻意错了半步,如此的距离看起来依旧是并肩的样子,可只有明眼人看出来言流深这一退却将宋子洲直接暴露在了最危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