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说不出话,不过元后倒比她沉得?住气些。
面对这般光景,元后倒是泰然自若,沉得?住气:“爱卿立下这般功劳,又忠心耿耿,能?择此良婿,亦是昭华福气。虽陛下未醒,这门婚事?我允下便是,陛下自然是愿意的。”
她言语温柔,又很热络,宛如闲话家常,又带着几分亲近。
此等光景,眼前站着的倒不似个乱臣贼子,而是个忠心恭顺的忠臣。
可?沈淮安却似犹嫌不足,不觉叹息:“可?是公主却已有了个未婚夫。”
昭华公主如今已经定了亲,定亲对象则正是裴家的公子裴惜春。
裴家任卫尉,掌南军,十分的恭顺依从,近来却是跟沈淮安撕得?十分厉害。
沈淮安一挥手,便见裴惜春被五花大绑的押上前来。
昭华公主不由得?心尖儿一颤!她满心皆是卫玄,自是从未热切爱过裴惜春。可?她既挑了裴惜春为夫婿,也是生出些好感的。
可?自己好感的男儿,却被这般押送向前,送至自己跟前。
沈淮安:“可?惜裴家不知感恩,反而犯上作乱,连同满门上下皆是有罪。只是,他?既与公主定亲,却不知能?否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他?口中这么说,眼里却不动声?色打量。
昭华公主十分害怕,知晓也是要牺牲裴惜春求自己安全的。可?她面皮薄,此刻竟也开不了口。裴惜春将她奉若神明,尊重备至,她若嫁给裴惜春,裴惜春自然会待她好的。
自己在裴惜春心里是神明一样的人物,她又怎么能?开口,
她不敢看裴惜春,可?元后却是应得?极快:“换做别?时?也还罢了,如今京中生乱,应使重典。这样的乱臣贼子若不处置,平白寒了忠臣义士的心。沈将军心善,此事?也万万不可?。”
沈淮安亦是从善如流:“既是皇后吩咐,我等敢不从命?”
他?口里这么说,当着元后与昭华公主之面,手中刀一挥,生生将裴惜春这般斩杀。
一蓬鲜血撒在地上,元后尚自淡然温和,昭华公主却惊得?轻轻一颤。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事?的,不觉惊得?通体冰凉。
沈淮安目不转睛看着二人反应,口中却说道?:“下官是个粗人,又不过是一介武夫,行事?凶狠了些,未免惊扰了贵人。”
昭华公主闭上眼,竭力忍耐要流淌出来的泪水。
她想到了兄长对沈淮安点评,说这个下属性子直,说话直来直去,不似卫玄那等人,那般的心思深。
可?沈淮安虽是粗鄙,却凶狠狡诈得?很,兄长实是看错了。
沈淮安本混了胡血,后得?赐汉姓,日常也是粗鄙不文样子,却满口都是忠心耿耿言语。
可?如今太子软禁宫中,还吃了些苦头。太子这个储君本是暴躁性子,和沈淮安聊一聊时?,居然还发起火来动手。这沈淮安是个燥性子,也没惯着太子殿下,把?太子也砸破了头。
如今兄长还裹着伤,在宫里面养着。
昭华公主实是惧这个蛮子到了极点,平日里的十分高傲也发作不出一分。
反倒是元后温声?称赞:“杀得?好!乱世本该用重典,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我在想沈卿立下大功,官位也该再抬一抬了。”
沈淮安倒似有些不好意思:“前两日皇后才代?陛下发诏,升了微臣的官。如此升迁,我怕旁人嫉妒,总会议论一二。”
元后:“那有什么要紧,旁人议论忠臣,那便是这个旁人有了异心。沈卿想要什么官位,如若回去思量一番,再于我说一说。”
沈淮安应了一声?是,垂头之际,倒不觉微微一笑。
今日他?特?意相识,元后果?然被自己吓破了胆子,绝不敢有半分计较。昭华公主是很好筹码,模样又美,握在手中也是不差。
可?待他?一走,元后面色一沉,面上神色也不由得?变了,透出了几分的冷意。
昭华公主不觉泪如雨下,看着裴惜春的尸首,也不免难受。她本想找个温柔爱惜自己的男人,如今却也落了个空。
她蓦然抬起头来,喃喃说道?:“母后,你为何如此心狠?裴家乃是忠臣,裴家子孙绝不能?落得?如此下场。”
元后蓦然一扬手,扫了昭华公主一个耳光,令昭华公主嗓音戛然而止!
昭华公主素来受宠,又一向得?母亲爱惜,也绝想不到元后竟会如此动手。
她不免怔住了。
昭华公主内心深处其实知晓怪不得?元后,可?却忍不住向亲近之人发泄,否则当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