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怀略紧张,态度上显得殷切。
可比之谢济怀的殷切,章爵的嗓音有些冷淡:“谢济怀,你来此处为何?莫不是想掺和梧侯府这桩公案?”
章爵有一种过分张扬的轻狂,轻狂得近乎无礼。谢济怀却不敢计较他的无礼,他知晓章爵极受宠,在元后跟前甚至胜过那几个亲侄儿。
谢济怀也只敢低声下气,说自己领了廷尉府的差事,来梧侯府查一查。
章爵却尖锐的笑了一声,那笑声很古怪,带着几分轻蔑。
他态度傲慢无礼,说话也更不客气。
“你当我不知?这桩案子落在你手里,是因为这是一件烫手山芋。否则也落不到你谢济怀手里。谢氏底子浅薄,你父亲的爵位也不过是延续了当年那位亭阳侯的恩赏。如今你这位亭阳侯之子站在同僚面前并没有什么优势。”
“倘若你有当年谢云昭的风范,可能还能借势随风上,可惜你没有。”
章爵傲慢无礼如斯,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当日裴妍君曾和谢冰柔说此子无礼,那时谢冰柔还未体会出来,只因为那日章爵在谢氏尚有几分礼数。
谢济怀的面颊浮起了层血红,却不敢发脾气,只斟酌词语说道:“济怀知晓自己才疏学浅,但必定竭尽所能,还薛夫人一个公道。”
章爵蓦然冷笑:“倘若当真是我家阿姊所为呢?”
这个问题谢冰柔自然设想过,可对于谢济怀而言,却是猝不及防的提问。
谢济怀冷汗津津,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说道:“薛夫人是元氏嫡出,身份尊贵,又是皇后侄女,谁不知晓她品行高洁,又,又怎么会做这种恶毒事?”
谢冰柔听到了这个回答,心里便轻轻叹了口气。谢济怀以廷尉府立场来此,是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便算是元后当真有意开脱,也不愿意旁人议论自己以私情枉法。
果然章爵面上鄙夷之色更浓:“一个人无才无德也罢了,最可恨是自作聪明,我看这梧侯府,你也不必去了。”
一旁的元斐看在眼里,却有些难过。他知晓沈婉兰家中亲眷并不是很清贵,可他爱屋及乌,也不忍谢氏子孙如此受辱。
五娘子温柔大方,而谢济怀也只不过是平庸了些,性情还是很和善,也不是什么坏人。章爵这些言语,未免羞辱太过了。
故而元斐忍不住出语开解:“阿爵,他也不过是一番好意,何必咄咄逼人。你如此言语,可是失了宽和。”
他这么一句话,便吸引住了章爵的注意力。
章爵望向他,态度和蔼,言语温柔:“想来是四郎你看在沈婉兰面子上,引他二人入府,好呀,果真是情深意重。”
他态度很好,但接下来说话内容过于炸裂:“那谢氏那位婉兰姑娘可知,阿姊欲将崔家三娘子说给你为妻?此事你早便知晓,祖母跟前,你也没说不愿意,可你难道未曾跟沈婉兰提及半点?”
章爵显然是杠精中的战斗机。
元斐的脸也刷的一下红了,他对沈婉兰是真心的,面对沈婉兰含情脉脉的眸子,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怎舍得让沈婉兰伤心?
元斐嘴里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驳,那就是一种承认。元斐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浮起了一层委屈,还觉得自己做人很艰难。
谢冰柔是个不常震惊的人,但现在她看着元斐很震惊,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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