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云舒画趁着家里保姆还没起床,就抱着床单去了别墅的洗衣房。
看着洗衣机里搅动的被单,她整颗心也跟那床被单一样混乱如麻。
大腿内侧传来一阵阵刺痛,昭示着昨夜床单上的两人到底有多疯狂。
一整晚,她都是在沙发上睡的。
因为整张床黏腻的都没有她可以躺下的地方。
幸好昨夜他们都没注意床上的异样,不然这个家,她真的一刻都呆不下去。
眼看床单就要烘干完成,身后“嘎吱”一声,洗衣房的门开了。
云舒画受惊肩膀一抖,僵着脖子扭头。
就对上封熠寒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
他手里同样抱着一床床单,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毫无情绪起伏。
就像两人昨夜、前几夜的几次疯狂都不存在般。
他只是淡淡地同她点了下头,便兀自将床单被套一同塞进了旁边的洗衣机。
封熠寒点了根烟依靠在离她最远的墙角处,目光幽深盯着转动的洗衣机,动作娴熟地吞云吐雾起来。
洗衣机飞速旋转,竟衬得两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云舒画局促不安,在听到洗衣机结束的提示音时,飞快地抱起里面的床单就往楼上跑。
莫名的,她心里堵得慌。
脑中浮现的是刚才男人冷漠的脸。
回到屋里,她将床单重新铺好。
摸着床单,昨晚两人纠缠的身影再次无孔不入地徘徊在她脑中,就连心脏也跟着疯狂跳动。
云舒画瘫坐在床上,第一次开始审视起她对封熠寒到底是什么情感。
明明她和封熠寒并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会一遍遍想起他?
还是她只是沉迷于他那方面的活好?
她实在想不通也不再去想,决定收拾情绪回医院上班。
至于萧邵齐。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最多,他也只算她名义上的哥哥。
她扭头望向窗外点点曦光洒在玻璃上,金色朦胧间将窗外的一树合欢花映衬得愈发温柔粉嫩。
美好、温馨,如一幅宁静的画卷在阳光下流淌。
微风拂过,一朵朵合欢花如轻盈的绚丽蝴蝶缓缓飞落,顺着洗衣机房敞开的窗户,晃晃悠悠闯了进来,落在了封熠寒脚下。
封熠寒弯腰拾起地上那朵如粉色小扇子的毛绒花朵,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个傻女孩不知道,这株合欢花就是当年她和他一起在乡下村口约定说出秘密的那棵小树。
她如果认真看,就能看到树干上那个越来越大的树洞。
这棵树是他当年找姐姐去村里收养她,后来找不到她,便求着姐姐找人将这棵树给移植回京都的。
后来封家老头子不肯,他才将树种在了萧家。
冥冥之中,他终于明白当时他对这棵树的寄托。
每年看到这棵树,他就想到了那个趴在小树洞上哭得细碎无声的小女孩。
她受尽了苦,却连哭都生怕惊扰了他人。
一想到她刚才在洗衣房里被他的冷漠吓得落荒而逃的身影,他不禁哑然失笑。
抬眸看了眼洗衣房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他淡定地从洗衣机里拿出床单和被套,喉头却是阵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