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晋王府,叶公公唤住了岳大夫,问道:「是不是给出的治疗太过保守了些?」
岳大夫不解:「保守?国公爷的伤,真要保守着来,就是干脆别治了。他没有激进的必要。」
这个答复,显然不能让叶公公满意。
见这内侍的脸色沉了沉,岳大夫不由讪讪,想了想,找补道:「老夫看着,国公爷没有完全拒绝的意思,他的考虑也不是什么托词,就是还没想好,不如再等等。」
叶公公哼笑了声。
晋王爷出面请大夫,辅国公还能直接拒绝了?
给王爷几分面子,也得让大夫登门几次。
可偏偏拖着……
那可是徐简。
徐简就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性子。
敢把太子殿下绑起来押回裕门的人,怎么可能犹犹豫豫?
那么,是辅国公不信王爷、不信大夫?
叶公公吃不准。
亲随管事那儿看不出端倪,辅国公面上也看不出来。
这事儿吧,还得再与王爷提一提。
叶公公想着事情,大步往书房去。
岳大夫停在原地,看着叶公公的身影,难免犯嘀咕。
从前两天就绕在心头的那股子怪异,依旧跟着他,他分析不透。
半个时辰后,岳大夫被请到了晋王书房。
李渡坐在宽椅上,向他道了声「辛苦」。
岳大夫忙道:「不敢当。」
「听说诊断的办法写了一本册子,岳大夫确实有心了,」李渡道,「本王听说辅国公还在犹豫,想来也是,他那伤,不治也能过,治了吧,岳大夫说的是‘多少使得上点劲儿、‘天冷了也不会很难受,听起来收效小了些。」
收效小,徐简当然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去搏一把了。
岳大夫道:「当大夫的,不能夸大其词。」
「那是对伤者,不是对本王这个外人,」李渡笑了笑,问,「老实告诉我,最差会怎么样、最好又会怎么样?」
岳大夫稍犹豫了下,答道:「最差是站不起来了,腿部萎缩,以后坐轮椅上,最好是恢复到受伤前的七八成,毕竟挨过那么一刀子,不可能治得跟没受伤过一样。」
「这么说来,岳大夫还是很有本事,」李渡道,「不瞒你说,本王原本以为你多少会藏私。所有治疗手段办法全给出去了,那可是辅国公,什么稀奇药材、只要宫里有的,他就能拿得到,又有太医们鼎力相助,完全可以越过你把伤治了。」
「术业有专攻,即便是太医……」岳大夫下意识地说着,忽然间心念一动,他立刻改口了,「王爷提醒老夫了,如果有机会向太医请教,兴许能让国公爷恢复得更好些。」
李渡看了他一眼,没接这话。
从书房里出来,岳大夫满头大汗。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危险,说不上来具体的,就那么隐隐约约。
可他十分信任自己的直觉。
几十年行医经验摆在这,他靠着自己的直觉躲过了数次危机。
这一次呢……
之后几天,来向徐简询问状况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先前京里关于岳大夫的传言沸沸扬扬,尤其是陈东家说了那十天半个月的流水宴,更是勾起了无数人的好奇。
眼看着岳大夫抵京、出入国公府几天,却迟迟没有进展……
朝房里,单慎都在问徐简:「那大夫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安逸伯听见了,与单慎一道劝:「天热就想不起痛是吧?趁着夏天治起来,等今年入冬就没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