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徐伯年,重重的将头磕下。
再磕
三磕
少年的鲜血渗出额头,划过眼角,顺着俊秀的脸庞一滴一滴的抵在地面,随即炸开,如同绚烂绽开的鲜花。
一阵风吹过,伴着风沙悄悄的迷住少年的眼。
上方的令牌哗啦啦响作一团。
庭院中,徐伯年小心的给徐书言包扎伤口,可惜老头手艺不算太好,徐书言大半张脸被包了进去,。
“书言,你可知徐家没有出过一个迈入长生路的,却能绵延三千年,哪怕是石鹘交替也未曾被磨灭!”徐伯年紧紧缠好纱布,将一边裁断后塞了进去。
徐书言闻言带这些恭敬的语气说道,“各代家主励精图治,勤勉治家,知人善用,能洞察先机”
“狗屁!”徐伯年随口打断徐书言的话,看着有些错愕的徐书言撤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那些事说给外人听的。”
“徐家立身的根本就只有两个字”
微风拂过,吹开徐伯年此时枯槁似杂草的白发,露出徐伯年额前略带狰狞的伤口,一双眼睛如同野兽一般寒冰般冷酷隐藏着无尽的狡诈和阴谋,透露出一股阴狠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与之前在祠堂沉井般的神态截然不同
“吃人!”两个字仿佛是从徐伯年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深秋的寒冷让徐书言打了个冷颤。
“吃什么补什么,吃苦可不行,要想成为人上人,就要吃人!”
“上面那些世家勋贵吃我们,我们不想亡族灭种就要吃下面的,他们吃多少,我们要吃的更多,不吃就死。”
“抽筋扒皮,割肉拆骨,这才是这个世道下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家族能活成人上人的唯一路子,给上面当恶犬,他们让我们咬人我们就咬,他们不让我们咬人,我们就自己找人咬!”
徐伯年的声音阴狠而悲戚!
“不要有任何悲悯,那些被我们咬的,不要觉得他们可怜,他们被咬不是因为他们可怜,而是他们没有牙,有朝一日他们长牙了,牙比我们还锋利时,他们会比我们吃的更多。”
徐伯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牙口中好像有一股细微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徐伯年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徐家的“吃人”历史,一边将早已凉透的茶水加热,仿佛这只是一次爷孙的普通谈话。
徐书言今年十五,其实对于小家族中的龃龉知道不少,不过因为早年练功出了岔子废了双腿后便少有关注,如今听徐伯年赤裸裸的讲这些事,背脊莫名生出一股寒气,但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他知道徐伯年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些。
“你大哥出事那年,你才五岁,其实原本是没打算让你沾手家族的这些个事,想让你好好修炼,想着我徐家三千年了终于能出一个修士,可惜我徐家没那个请名师的面子,让你一不小心练出了事。”
“大爷爷,我没”徐书言正想说自己无碍,却被徐伯年挥手打断,“我没想说那些个劳什子安慰你的话,有屁用,你现在就只有两件事,接好家主的位子,传宗接代。”
“我没几年活的,最后这几年我会帮你把家主的位子坐稳,你三伯他们不如你,所以他们都只会是你手上的刀”
“家主,家主”徐伯年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将其打断。
跟了徐伯年六十年的老仆,被赐徐姓连徐书言也要叫一声福爷爷的老管家徐福手中捧着一块玉一点形象都顾不上,连滚带爬的来到徐伯年的跟前
声泪俱下“家主,来了,来了”
徐伯年一眼看见徐福护在身前的那块玉佩,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大变,便什么都顾不得拉起徐福便朝大门走去。
嘴里念叨着,“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