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下,暗紫色的天空已然被金芒照亮。克莱门汀站在世界树垂下的枝叶掩映出的阴影里,闭目感受着各色能量的流动。
这实在是件有点辛苦的工作。记载世间一切事物的世界树显然并不是实体的存在,说它是瞬息万变的概念聚合要来的更贴切一点。
“要从这变幻莫测的数据洪流里找到被污染的部分,进而追根溯源,解决污染本身。这不仅仅需要庞大的能量作为支撑,对持有权柄的个体自身的精神和控制力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简而言之,这个过程绝对不是随便试试那样轻松。我不知道你的龙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但这种级别的能量流动,怎么可能是说停下来就能停的下来,只要稍微想想就该发现问题的。”
守在世界树脚下的大慈树王如是对真介绍。
匆匆进入世界树的一行人不出意外的迟了克莱门汀很多步,净化的术式早已展开,世界的命运也早被推动。
骤然得知大慈树王原本计划的纳西妲还在消化自己的震撼,对百年前残留的孤魂而已,异世界的旅者也只是第一次见面。
相比之下,当然是几百年前就多有交集,相互之间关系还算得上熟稔的雷鸣之主更能充当大慈树王百无聊赖的交谈对象。
兴许是困守此地太久,她有点失去了对形势的确切判断,刚刚的话也就被随意的讲了出来。
意识到一丝不对的大慈树王很快就见到这位相识甚久的好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嗯,我知道的,毕竟她总是这样嘛。如果是关于她自己安危的话题,那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这一下笑得大慈树王觉得背后汗毛直竖,如果她现在还有这种东西的话。她强笑了一下,开口道:
“这个表情……以我对你的认识,你现在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不过,既然你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又显然不赞同此事发生,那为什么不提前阻止一下?别告诉我是因为过了几百年,你的脑筋和手段都一起被磨损了。”
真表情不变的回答:
“不用操心我,我进度不错。我还想关心你怎么缩水成这样了呢。”
“至于这样做的原因……我家克莱就是这样爱操心的好龙,既然是她铁了心要做的事,我自然要尊重她的愿望。总不能我这最亲近的人反而成了她未竟之事的阻碍。”
“况且,如果因为我不同意就放弃坚持的事,那她就不是克莱了。”
大慈树王看着她啧啧了两声,毫不留情地揭了故友的短。
“明明担心的要费尽周折追到这里,嘴上倒挺宽容的。背后的指关节都要被你自己捏碎了吧?不知道你的龙清不清楚你这家伙是个这么别扭的性子。”
松了松紧握成拳的手,真刚刚还维持的不错的表情管理瞬间就要破防。还得是认识了几百年的家伙舍得让她下不来台。
“……你少说两句比什么都强。”
见自己的插科打诨多少起了点效用,大慈树王也收了刚才的神通,正经地安慰了两句。
“好好好,少说少说。我感觉得到,你的龙确实怪厉害的,世界树那边进度还挺顺利,你多少可以放心点。”
“这样一来,我可真是欠你们一份大情了。唔,按照人类的说法,应该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让你这样担惊受怕,说到底也是我的过失。”
真再次往世界树下的身影处看了一眼,随意回答了一句。
“你这边的事我多少也知道点,你已经做了所有能做到的事,压上了全部筹码了,没有谁有责怪你的资格。”
“这种事情之后再说吧,反正你跑了须弥也跑不了的。正好,被我们拆了的净善宫就把赔偿款免了,如何?”
饶是以大慈树王的好涵养,听到这里都要忍不住发问:
“啊?不是,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把我家拆了?”
虽然这个行为不太符合道义,但从动机上讲她们仍站在上风,于是真不怎么心虚地回答。
“我也没那么有兴致,这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