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翟灵鹤和衣安然躺在里侧。蒋随与他争斗几个来回,认命下榻熄灯。
“你就这么睡?”
翟灵鹤搭理一声,道:“就这么睡,嫌弃我?”
难道还要他说出今夜的计划?蒋随不知是最好的,免得挨一顿毒打。
其实不然明日可随着游客进去一观神像真身,只是另一座就犹未可知了。
蓦然响起叩门声,小童传话:“灵鹤道友可否睡下?观主有请。”
蒋随杵在灯盏前,扭头放低声音:“他邀你去作甚?看中你了?”
“自然是探讨道法,笑了。”翟灵鹤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下榻。
“呵呵。”
穿戴整齐的外袍脱下挽在臂弯上,翟灵鹤再度打开房门,一副解衣欲睡被打扰慌忙穿衣的假象。
“不曾,小道友还请带路。”
他也不知这个时辰观主找他是为何事,来找我算账?看个观像不是什么大不敬的罪吧。
嘶,踩脏的地,这也算么?
屋里的蒋随愣了又愣,想着一时半会翟灵鹤还回不来灯就不灭了。
眼见是在大殿里会面,翟灵鹤心里倒有些庆幸,得来全不费工夫。
青砖还是那么干净,翟灵鹤毫无顾忌多踩了几步。
神像前有一老道盘膝而坐,身后围坐几位年轻的道士。
“见过观主。”翟灵鹤行礼。
“灵鹤道友,听闻你是从东边来的。还请问是哪座道馆?供奉是何人?贫道能知一二否?”
观主老态龙钟,说几句便要喘。身后的道士,几手上背抚顺。
“极东边虚乌山中的虚乌观,供奉山神。”翟灵鹤一本正经地故弄玄虚,路到山前没路也要画条路。
“是贫道孤陋寡闻了,贫道不曾听闻有此观。”观主叹息道:“道源东方,贫道想请教一下悟道之感。”
翟灵鹤低头琢磨着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众目睽睽下编也要编顺口。
悟道,悟道,这些人真奇怪。世间因果百态,非要求个解。
抬头正欲回答,看到梁柱四方挂着纱帐上的绣字。
‘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
天助我也,如若那一眼没看错的话。
在几人眼中,翟灵鹤缓缓走到后位神像前,轻扯一块落脚纱帐,高深说道:“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这一言便是贫道欲探知真理的道。”
翟灵鹤佯装感悟颇深一见,又是遮面神像。背面不是供人跪拜,怎的也要遮面?
与前身那座姿势不同,侧身负手捧书。脸虽没见着,身子大半露在外面。
瓷器所塑?不对,是白玉雕成的。翟灵鹤瞳孔一震,云顶观好手笔。
一徐风起,烛光摇曳。室内变得昏暗不清,轻纱帷幔缕缕扬起。勾得翟灵鹤思绪乱转,决心就多看一次。
登时,观主不明又问:“方为定数,道友也信命么?”
翟灵鹤再次抬头,视线轻轻掠过一角的空隙。确信无疑,金枝双生菩提花就捧在那神像手心。
找对了。
“我只信掌握定数之人,只能是圣人。”翟灵鹤不再解释,打着哑迷: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