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得一茬一茬的,这次科举不同之前了。当世间毫无征兆多出来了一个异类,原本的规律早在冥冥之中改变着。
从细枝末节延伸到虬曲粗干,最后蔓延到扎地深根。人心惶惶不得终日,殊不知正需要一个外来之人打破。他不会留下任何故事包括名字,但是动辄一步影响都在干预这个世界的发展。
游园水榭里皇帝朝另一边离开了,翟灵鹤眯眼看去。两人内心像是达成共识,不约而同笑了笑。这算是袒露心扉了,皇帝信他一半。
剩下的一半是有覃鱼的因素,是他们模棱两可的关系让皇帝一时难以抉择。
“覃鱼啊哪有这么容易剪断的,凡人的心思能不能简单些啊。信信我,又不会要了他的命。”晒得再久,翟灵鹤很难感受到炎热。五感比起常人弱了些,这具身体原来就羸弱。
来回话的是那个领路的小太监,忠勇公公伴着圣驾一同走远。
小太监捧上一本折子,“大人,请随奴才出宫吧。”
翟灵鹤接过塞进袖子里,感激道:“好,多谢公公了。”
小太监的步子很快,似要飞走一般。脚下虚虚影影让人眼花,翟灵鹤喊住了:“公公走慢些,在下站久了腿脚迟缓。”
小太监只想走快些,嘴里不落下功夫:“大人我们还是快走吧,此处……此处不安全。”
皇宫哪有不安全的地方?翟灵鹤再问小太监也不会说。就在两人从廊庭离开游园之际,一群人咋咋呼呼追到水榭里拦住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
一只锦袜,一只赤脚。手里提着宝剑,挥剑劈向皇帝方才所坐过的石凳上:“父皇呢?为什么又不见我。”
宫人退缩着你挤我,我挤你上前用肉身阻挡。那剑未开刃,少年力气之大硬拼把石桌砍了一口裂口,剑鸣铮铮。即使震得虎口发麻,他也要继续发泄心中的不满。
“殿下,我们回去吧。宫里备好药浴汤池,殿下回去泡一泡缓解病情。”
“不是病情,是太医开的降火的方子。”宫人慌不择路的解释,一言一句纠正。在气头上的少年脑子里乱成浆糊,耳听“病情”二字不肯散去。
少年脸色瞬间涨红,迸涌的怒气倾注在手心。下一步蓄势待发,一个身板扑抱住他的腰身,苦苦哀求:“殿下,殿下息怒。这些奴才不会说话,殿下放过他们吧。奴才听说陛下今日有要事和大臣商议,那位大人才刚刚离开。明日陛下一定会来看殿下的,水榭气凉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染了寒气,陛下就不能来看殿下了。”
“父皇,对,我不能生病。父皇万金之躯,我要是病了。父皇就不会来看我了,就是我的重华宫都不会迈进一步。”偃旗息鼓的皇子内疚垂头,小太监跪在脚下给他穿靴子。
“阿通,父皇是不是不知道我想他了?”
“殿下,陛下知道的。父子连心,只是陛下日日为国事操劳忽略了殿下。”
恢复气色的少年听信了,丢下宝剑坐在石凳上:“对,父皇就是太忙了。”
阿通为他披上外袍,想着该怎么劝说这位殿下回宫。霍姓皇帝生有二子一女,霍清为兄,自然这位就是弟霍允。
“阿通,你说父皇是不是更喜欢那个兄长。皇后的儿子啊,为什么我的母亲不是皇后?还是因为阿娘死了,死人就不能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