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咬着牙,含恨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能走哪去?翟灵鹤我是走了很远的路才到扬州投奔你,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在翟灵鹤眼中季宁只不过个孩子,单纯而仗义。单单是这份志诚,他就更不能拉无辜地人下水。
“翟灵鹤,你知道我走了多久吗?大年初一被你赶去找解药,我和晏神医走了一月才到的南窑。人还没找到,晏神医就被辛归大哥一纸书信召了回去。
我在南窑小镇一个人待了半年,晏神医诓骗我说让我抓一个叫阿朱的女子。抓到了,就送信叫他回来。可是我问遍了小镇,都没有这个人。
想着你还等着我们找药救命,我便日复一日走街探访寻人。我送了很多信回永州,想问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信告诉我该怎么做,你们都把我忘了。
我只是个异乡人啊,南窑镇不是我的故乡,我实在是太想回去了。熬到年末,我逃回永州了。
不、不是逃,我就是想哥哥了。想回去看他一眼后就回南窑,等着你们来接我。
可是等我回了永州,哥哥失踪了。很多人都不见了,我不知道该去找谁。直到后来听说漠北统帅姓辛,我猜测可能是辛归大哥的族人。
也许你去了那,我又辗转数月到了边境。差点被当成奸细处决,辛归大哥练兵路过救下了我。他告知我你只身去了南边,我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赶来。
南边太大了,我真的找了好久好久。路上我遇到了很多坏人,受了很多伤。我不想一件件说出来让你笑话,可我现在只有你了。”
季宁耷拉着脑袋,一边说一边啜泣着。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抱膝的手腕上,哭的小声。
顷刻间,心里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道不上的压抑。翟灵鹤无端一句没有由头的话,掀翻了季宁本来的平静生活。
季宁啜着泪不敢抬头看他,怯懦问道:“翟灵鹤,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我……”翟灵鹤如鲠在喉,一字说不出。
“你要是不要我了吗?我不知道该去哪?我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其他朋友。
我不是要当你的累赘,我会做很多事的。我会洗衣做饭,我会武功,我能保护你的。求求你别嫌弃我,我不要一分钱,你管吃住就好,我以后都不会惹你生气了。”
在季宁眼里这人嘴上爱说些插科打诨的胡话,但脾气好得过分。往日翟灵鹤如何闹他如何气他,都是故意烦人戏逗弄他。
为何这次铁了心要赶走他?他不明白,这人怎么能翻脸无情呢?
“翟灵鹤,我……”季宁慢慢说到尾声,竟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处来绑在翟灵鹤的身边。一味地示弱,装可怜来让他心生愧疚,心软……
翟灵鹤不由自主地牵起嘴角,眉间淡淡的怆然抹不平。
他要说这件事么,还是忍着瞒住。为了他好,难道就让他蒙在鼓里?
翟灵鹤动摇了,手指轻压在他的肩头。
他说:“季宁,你兄长他……”
季宁应声别过头来,眼泪汪汪说道:“哥哥说若以后的日子他不在了,让我跟定你。你就是我兄长,你会好好照顾我的。他和你有个约定,他说过的。”
“……”翟灵鹤不解,季宁既知道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跟着来。
“是有代价的,季鸢和我做的约定更像一个各取所需的赌注。”
指尖拭去悬在眼帘上的泪珠,一句一顿疑似打破季宁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