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犹豫起来。
三奴又说:“金姨娘那头也没去,奶奶这边也不去,大爷房里头就那两个小星忙着伺候着。”
慧娘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柳承易收用了两个丫头,俱是年轻貌美。
在出事之前,他就很少来慧娘或金姨娘处了,夜夜都是这两个丫头轮流着服侍伺候。
说好听是通房,只是还未抬成姨娘罢了。
就这样备受男主人疼宠,来日有孕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等到时候生下孩子,就不可能再是通房了……
三奴是担心慧娘的处境——一个金姨娘就这般难以应付了,更不要说再来两个。
可慧娘摇摇头,神色淡淡的:“我每日都过去看了,他若是想留我,早就开口了。他如今伤着,身上痛心情差,我何苦来的非要凑到他跟前惹人嫌,还不如叫他与喜欢的女子伴在一处,或许还能念我一份好。”
三奴诧异。
“三奴,原先我是个糊涂的,总也看不清楚,还巴巴地吃金姨娘的醋。可你瞧瞧如今……金姨娘那番深情都不得善终,我又能算什么?”
有时候看清局面,理清自己的位置,也是一种好事。
慧娘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成熟,也成长了。
待柳夫人过来问时,她也是用这一套话来应对。
当听到儿媳这么说,柳夫人哑口无言。
“母亲别慌,我虽没有近身照顾着,但每日的汤药、药膏药粉什么的,都是我亲自照看的,这些都是从我那七妹妹府上求来的,保管好得快。这几日下来,夫君身上的伤就已经好了大半了。”
慧娘温柔说着,似乎真的松了口气。
见状,柳夫人也不好过于苛责,点点头:“你费心了。”
话锋一转,她又提起:“还有那金姨娘……”
“金姨娘这事儿,是儿媳求了七妹妹那边帮忙,我那妹子也说了,兹事体大,若想有个稳妥的了断,金姨娘还是要交给她帮忙处置。”
慧娘说着,走到柳夫人身边,俯下来低声耳语,“母亲,这事儿总归说出去不好听,且金姨娘当初与咱们大爷有那一段情分在,生死相随的,外头也有不少人知晓,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若是过分处罚,叫人知道了,反而会多生事端。”
柳夫人听着,两眼目光游离,似乎犹豫不决。
慧娘又添了一把柴,“如今承易平安归来,既没有入狱坐牢,也没有叫罢免了官职,已经是很好了……圣上雷霆之怒未减,若是又闹出什么故事来,岂不是害了承易?”
她边说边亲手奉上一盏茶,恭恭敬敬道,“承易还年轻,虽降职,来日也有再升官的时候,越是风声鹤唳,咱们越是要低头做人,莫要再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儿媳无能,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咱们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就好。”
听到这儿,柳夫人一阵动容。
见儿媳语气诚恳,俨然是肺腑之言,她也不由得唏嘘。
婆媳二人沉默片刻,她抬手拍了拍慧娘的手背,言辞到底和软了不少:“难为你想了这么多,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瞧在眼里的,你放心,你既一心一意待承易,柳家就不会辜负了你。”
慧娘垂眸,谦和恭顺地笑了笑。
就这样,柳夫人想要处置金姨娘的打算就此搁浅。
柳承易趴在床上休养了一段时日,总算大好。
这一日,慧娘特地寻了金姨娘过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