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干部特意围起来给老太太开了个小会。
关起门来时,徐水生都要给亲姑跪下了,求人吹吹《闪闪的红星》那一类的歌行不行。
徐春娇也不想逼死大侄子,上海边陶冶情操的兴致就淡了。
不上外头吹曲子,人也就不乐意出门了,搁家里头整点吃食吧。
家里头平日的调料,像耗油,豆瓣酱,辣椒酱都是小老太自己做的。
恢复高考那一年,京都的饭店办公室举办过一场厨艺鉴定会。
那会参赛的都是会做菜的女同志,用广播的形式往外播放,社会反响特别好。
打那以后就多了几个烹饪节目。
徐春娇每天都听一听,连续几天都听人家拿豆豉做菜。
什么豆豉炒虾皮,豆豉炖明太鱼,豆豉炒花甲。
豆豉原料是黄豆。
海岛往南也能种黄豆,冬天种夏天收。
但老百姓都更乐意种苞米而不是黄豆,哪怕黄豆收购价格是每市斤两毛钱。
以前黄豆产量不太高,一亩一两百斤就差不多了,比不上种稻谷,更比不上种苞米。
谁家种点黄豆还都不全是奔着收成去的。
种黄豆有个好处,这玩意是固氮作物,根系上有很多的根瘤能够增加土壤的养分。
前些年化肥供应量少得可怜,泥腿子们就得想法子保证收成。
像种紫云英防止土地结块,种黄豆给土地增加营养,那都是实在没法子琢磨出来的土方法。
这么说吧,五十公斤的黄豆根瘤相当于三十五斤的硫酸铵。
但那玩意也废腰,因为不能连根拔起,只能弯腰收割。
年年到收获季节,为了那百十来斤的黄豆,一弯腰就是一整天,等能回家的时候各个都躬得都跟虾米似的。
现在化肥供应量上来了,而且谁家都分了地,要种啥全是自己做主,乐意种黄豆的不太多。
小老太又骑着自行车进城买黄豆了。
东西放空间里省事。
社员们只看老太太空手去空手回,大门一关也不知道搁里头干啥。
豆豉也不难做,黄豆煮断生了放在扎紧的布袋里发酵上四五天就成。
徐春娇闻着发酵后的味,寻思怎么一股臭脚丫子味。
人家也这么觉得,路过的人都得找一找附近谁脚丫子味那么大。
确定了源头在荒屋后还得腹诽几句是不是徐老太。
不能够啊,徐老太没少到外头溜达,没闻见那股味啊。
也不知道谁瞎传的,等徐水生听说人家传自己脚臭时都找不着罪魁祸首。
人到荒屋看过了,捂着鼻子瞅那呕出来的黄豆,拉起来还带丝,就跟藕断丝连一样。
老太太正往里头放盐巴,辣椒面,花椒面,醪糟和红糖。
两个月以后能不能吃着水豆豉就看今儿成不成功了。
徐春娇都打算好了,等水豆豉弄好以后,再往里面加煮熟的地瓜试一试。
听说加地瓜晒干以后就叫地瓜豆豉,再吃起来就有甜味了。
不过那也是两个月以后的事,还有得等呢。
家里头天天都放小广播。
牛桂枝从香江带回来的三合一小家电利用率百分百。
徐春娇听广播的时候,主持人说弄红茶菌养生时一下就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