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牛翠兰到底是有了落脚的地儿,公社学校教育经费的事也刚好能说上。
人是真心实意的干教育事业,操心那些孩子的未来。
四仰八叉躺床上时,牛翠兰还跟亲妈蛐蛐那该死的朱老师。
小老太很淡定的问闺女学校是不是只有一个朱老师,然后娓娓道着某年某月某日,‘过来吃饭’跑进林子里,万万没想到里面有对男女正在那个啥。
男的光光的,一回头看见狗子搁后边傻兮兮的闻差点被吓死。
牛翠兰瞬间瞪圆了眼睛,高低得问一句后来怎么收的场。
小老太说:“我问他们两有没有结婚证。”
母女两对看了一眼,心想不愧是一家的,都是干一行爱一行。
两人完全没睡意,蛐蛐完朱老师又去蛐蛐别人,最后得出个全天下只有她们是好人的结论,这才熄灯睡去。
小老太动作也快,不出一个星期,各个生产队就有动静了。
那些个领头放话不乐意再出教育费的生产队冷不丁发现分到手的超生名额少了。
原本一年有二十个超生名额,临时通知就只剩十五个。
本来已经拿到超生指标的社员就得问问,怎么又不给生了!
队干部心里也苦哈哈,还不敢往外说,因为这年头超生收上来的罚款,60%归生产队自用,40%上缴给公家。
谁都不想减少指标。
计划生育进行到这会,大家心里头也有个对比。
徐老太领着的计划生育服务所虽然也抓得老严格了,但刮风下雨,逢年过节的时候倒是消停着。
最近还有别的镇躲超生的女同志特意投奔这边的亲戚,听人惨兮兮的说成天天不亮就得往山上和庄稼地里跑。
人命不好生了两个女儿。
那些人专门逮着刮风下雨的时候上家里抓人。
没法子,女同志就得挺着个大肚子从后门出去,抱着两个女儿躲在树下。
雨下得很大,当妈的哭,两个女儿也哭,惨得不得了…
谁家要想超生,那就准备东躲西藏吧。
搁家里头床上哪敢睡觉,全在外面稻草堆里睡,一听到哪里有动静起身就开始躲猫猫。
有些耐得住的,干脆从外头锁上大门,躲在屋里面一年不出门,等孩子生了才叫外人知道。
听说这边公社相对有点人情味,从去年开始来借住的女娃娃也多了些。
都是亲戚家轮流住着。
这种女娃娃没户口没见过爸妈,寄人篱下虽然不好过,但好歹没被丢。
光是这一点,人人都得说一句徐老太还成吧。
本来挺好的,没啥征兆为啥就被针对了呢,社员们凑在一起就得互相打听着。
还真有些说到点上去了,扯出一点公社学校的事,再流出些罚款的内幕来。
多难评啊。
生产队拿了超生罚款的钱还要卡着他们孩子往后上学的门路,心肝比墨水还黑。
牛翠兰亲戚去催收公社学校下一年度教育建设费时可就顺利多了。
人回来路上还碰见个大肚子的女同志拉着个小男孩行色匆匆的路过。
打了个照面时,对方可紧张,连带孩子都吓得哆嗦。
这年头超生不仅得提防公家人,还得提防举报。
牛翠兰身子一闪躲开,假装没瞧见。
人心里头也发愁。
管着生孩子的事后,户口也就成了问题。